第44章 教育改革和广东提督
- 大清:九子夺嫡,草包老十赢了?
- 始源直至终焉
- 2660字
- 2025-06-15 16:01:05
康熙四十七年的冬雪,簌簌地落在敦亲王府的琉璃瓦上,积了厚厚一层。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窗外的严寒。
胤䄉端坐于紫檀大书案前,眉头微锁,手中捏着一页墨迹尚新的纸稿。纸上的内容,迥异于寻常书房里的经史子集,尽是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与线条:1、2、3、4……+、-、×、÷,还有方、圆、三角之形,旁缀以蝇头小楷的注解。
窗外西厢书房的方向,隐隐传来孩童们跟着老学究拖长腔调的诵读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那抑扬顿挫、陈腐僵化的腔调,听得胤䄉一阵心烦意乱。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纸稿放下。弘旭、弘宇两个亲生子,一个虚岁七岁,一个六岁,连同七岁的魏叶,每日大半光阴便耗在这之乎者也的圣贤书里。
请来的这位先生,学问是有的,满口仁义道德、微言大义,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却尽是些不着边际的夸夸其谈,于实际处毫无裨益。
胤䄉深知,在这大清天下,四书五经、程朱理学,乃是士子晋身、博取功名的通天大道,更是皇子皇孙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若他日汗阿玛心血来潮,召见皇孙考校学问,自家这两个懵懂小子若是连几句《论语》都背不全,丢的可不只是他敦亲王的脸面,更可能被视为“不堪教化”,祸及前程。这祖宗成法,他不得不妥协。
然则,胤䄉心中所求,岂止于此?他来自数百年后,深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先声,更明白自然科学方是洞悉天地万物运行至理、富国强兵的真正钥匙!
他不愿自己的骨血、以及寄予厚望的魏叶,成为只知寻章摘句、不通世务、甚至视西洋奇技为“淫巧”的冬烘先生。
他要他们成为真正理解这世界底层逻辑的人,成为未来撬动这古老帝国沉疴的第一批觉醒者!他要他们睁眼看世界!
一股豪情在胤䄉胸中激荡。他凭借前世扎实的理工功底与今生所学,开始潜心编纂一套前所未见的“算学”启蒙教材。
他深知华夏算学源远流长,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皆是不朽杰作,然其表述多依赖繁复文字,一道简单算题,用文言铺陈,便如天书,徒增理解之难。
欲破此局,必先立其“器”——那便是后世证明通行全球、简洁高效的数学符号!
于是,阿拉伯数字(胤䄉称其为泰西码子)、加减乘除符号、等号、小数点,以及各种几何图形符号,被他大刀阔斧地引入教材。
他先是从最基础的识数、数位讲起,接着便是十以内、二十以内的加减法,着重传授那“凑十法”、“破十法”的心算窍门,更引入了清晰明了的竖式计算方法,每一步骤都力求直观。
再辅以认识方形、矩形、圆形、三角形等基本图形,讲解其边角特征,周长概念。
胤䄉还存了一份深远的思量:康熙,对泰西历法、算学颇有涉猎,南怀仁、汤若望等传教士都曾得他器重,虽不知其造诣究竟多深,但总归是识货的。
若哪日机缘巧合,自己的儿子能在御前展露这“泰西码子”算学的便捷与奥妙,解几道精巧算题,说不定便能一鸣惊人。
在康熙心中烙下“此子聪颖,迥异常人”的印象,这对他们未来,或许是一份意想不到的助力。
自此,每日午后,待那老学究摇头晃脑的经义课毕,胤䄉那宽敞明亮的书房便成了另一番气象。
他屏退闲杂人等,亲自坐镇,铺开特制的大幅“算纸”,手持炭笔,对着三个小萝卜头,开始了“新学”的启蒙。
弘旭、弘宇两个亲生子,面对这些从未见过的“鬼画符”和全新的思维方式,常常是面面相觑,小脸皱得像包子。
弘旭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在竖式上写写擦擦,好不容易算出个“7+5=12”,下一题“9+6”又卡了壳。
弘宇更懵懂些,看着那代表“等于”的两条横线,不解地问:“阿玛,为什么画两根棍子就一样了?”胤䄉看得是哭笑不得,心中不免暗叹:这“原身”老十那草包的脑子和坐不住的性子,看来是结结实实遗传下来了。
好在两个孩子心性纯良,虽然学得慢,倒也知道用功,只是那份对数字的迟钝,让胤䄉颇感无力。
反观魏叶,在面对这些逻辑清晰、结构分明的符号与图形时,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他理解之快,举一反三之敏捷,常令胤䄉惊喜不已。
胤䄉准备的启蒙题目,魏叶往往扫一眼便知其意,运算更是又快又准。简单的加减乘除很快便无法满足他旺盛的求知欲和探索本能。
胤䄉见此,索性将教学方式调整。弘旭、弘宇继续夯实基础算术,进度放缓,胤䄉安排了府中心算好的管事协助辅导。而魏叶,则被引入了更广阔深邃、也更契合他天赋的领域——几何。
当胤䄉用炭笔在雪白的纸上画出清晰锐利的三角形、稳定对称的梯形、完美无瑕的圆形,并讲解如何计算其周长、面积时,魏叶的眼中燃起了近乎痴迷的火焰!
他尤其着迷于那些图形本身蕴含的秩序之美,以及公式推导背后严丝合缝的逻辑链条。胤䄉便寻了些稍复杂的题目给他:
“有一直角三角形,其两直角边分别为三寸与四寸,问其斜边几何?”
“今有梯形田一块,上底五丈,下底八丈,高四丈,问其积几何?”
“一圆环,外圆径一尺,内圆径六寸,求环之面积?”
“有一地,形如方缺一角,所缺者为一等腰直角三角形,已知方形边长十丈,三角形直角边均为三丈,求此地实积?”
这些题目,在胤䄉看来是后世小学高年级或初中的水平,但在此刻,已属相当艰深。
魏叶得了这些题目,便如获至宝。常常是胤䄉布置下去,他便一头扎进书房角落那张专属的小案几上,铺开胤䄉特制的“草稿纸”,手握炭笔,时而凝神静思,时而奋笔疾书,沉浸其中,物我两忘。
若非柳晴时常叫他休息吃饭,魏叶竟想不起肚子饿来。
转眼间,康熙四十七年的岁末已至,府中各处张灯结彩,开始洒扫庭除,预备年节。
这一日午后,胤䄉正在书房,耐着性子看弘旭、弘宇兄弟俩吭哧吭哧地演算“27 + 38”的竖式,胤䄉正待纠正,门外忽报:
“禀王爷!广东提督尹德尹大人求见!言道奉旨回京述职,特来拜会王爷!”
胤䄉闻言,精神陡然一振,尹德在江南因差事办得漂亮,深得圣心,早被康熙破格擢升为广东提督,手握重兵,镇守东南海疆门户。
此番奉旨回京述职,定有涉及军国要务。更重要的是,尹德身处福建这消息集散之地,又是皇帝亲信,其带来的消息,分量必然极重!
“快请!引至东暖阁,上好茶!本王即刻便到!”胤䄉霍然起身,迅速吩咐完,又转头对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儿子道,“今日的功课先到这里,把方才的题再演算五遍,务必弄懂进位之理。”
东暖阁内,炭火融融。尹德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见到胤䄉进来,他立刻起身离座,欲行庭参大礼:“奴才尹德,叩见敦亲王,王爷金安!”
“起来吧,你现在也是封疆大吏了,没有外人,咱们就不用这些虚礼了。”胤䄉说着,端起茶碗递给尹德。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奴才这一官半职也多亏了王爷,奴才定然不忘王爷厚恩。”
尹德双手接过茶盏,谢过恩典继续说道:“托王爷洪福,仰仗皇上天威,广东沿海,目下尚算平静,红毛夷商船亦遵约束。
但荷兰和葡萄牙派使多次要求开放更多的口岸通商,并要进京面见皇上,我此次进京便是为这事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