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赤岩部 第三口青铜棺

烈日将赤红色的岩壁烤得滚烫,谷鸣的靴底踩在砂砾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拓跋月走在前面,骨杖尖端插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血髓晶,晶石表面流转的金纹在日光下忽明忽暗。

“还有三里。”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兽皮短打的肩头已经被晒得发烫,“赤岩部的哨塔建在鬼头崖上,他们的规矩......”

“擅入者剜目祭天。”谷鸣接话道,目光扫过岩壁上斑驳的图腾——那是一只被九根长矛贯穿的巨蜥,“但他们的祭坛应该建在阴凉处。”

两人转过一道陡峭的岩壁,热浪突然被阴冷取代。谷鸣的瞳孔微微收缩——前方百丈处的峡谷裂隙中,竖立着七根漆黑的石柱,每根柱顶都燃烧着幽蓝火焰。火焰中央悬浮着拳头大小的血髓晶,与拓跋月骨杖上的那颗如出一辙。

“血祭柱。”拓跋月压低声音,“每月初七,他们会把战俘绑在柱底,让血髓晶吸干精血。”

谷鸣的指尖拂过岩壁,触感湿润粘稠。借着《小周天引气术》的灵力感知,他发现整片岩壁内部布满蜂窝状的空腔,某种粘稠的液体正在缓慢流动。

“退后!”

拓跋月突然拽住他后领。两人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碗口大的孔洞,一滩暗红色的胶质物涌出,转眼间凝结成赤岩蜥的形态。这妖兽通体晶莹如血玉,尾巴末端分岔成三根毒刺。

“赤岩部的守护兽。”拓跋月骨杖横扫,血髓晶爆发的红光逼得妖兽后退半步,“它们能融于岩壁......”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岩壁同时渗出胶质物,七头赤岩蜥将两人团团围住。谷鸣却突然蹲下身,掌心贴地:“不是妖兽,是傀儡!”

灵力顺着地脉渗透,在蜂窝状空腔里捕捉到细若发丝的灵力线。他并指如刀斩断三根,最近的赤岩蜥顿时瘫软成烂泥。

“西南方向,三百步。”谷鸣甩出三枚血髓晶碎片,“控傀者藏在那里!”

爆炸掀起的烟尘中,一道黑影窜向峡谷深处。谷鸣正要追击,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九支骨矛呈扇形钉入地面,矛尾缠绕的兽筋在日光下泛着油光。

“拓跋部的狼崽子也敢闯赤岩禁地?”

岩壁顶端站着个赤膊大汉,胸口纹着血祭柱图腾。他肩扛一柄青铜巨斧,斧面刻满殄文,正是赤岩部族长炎狰。

赤岩部的地穴比外界凉爽许多,谷鸣的腕骨被兽筋反绑在石柱上。拓跋月的情况更糟——她的骨杖被收缴,右肩插着根抑制灵力的骨钉。

“你们拓跋部倒是出息了。”炎狰把玩着那颗金纹血髓晶,“连大祭司都敢冒充。”

“血祭柱的火焰快灭了吧?”谷鸣突然开口。

炎狰的笑容僵在脸上。

“每根柱子下的尸骨不超过三个月。”谷鸣用下巴点了点最近的石柱,“但这根的基座有修补痕迹,说明你们最近损失了不少战俘。”

地穴陷入死寂,唯有岩壁渗出的粘液滴落声。炎狰的斧刃突然架在谷鸣颈侧:“外乡人,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能让血祭柱重新燃满一年。“谷鸣迎上他暴戾的目光,“用这个。”

被绑缚的掌心突然弹开,露出一颗金纹血髓晶。这是临行前从青铜分棺所得,晶体内流转的煞气被《九转金丹要术》中和,呈现出纯净的琥珀色。

炎狰的斧刃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这颗晶石蕴含的能量,远比部族库存的精纯百倍。

“条件。”

“带我去见你们的青铜棺。”

赤岩部的圣坛建在地穴最底层,谷鸣的靴子踩在暗红色的苔藓上,每一步都会惊起荧光飞虫。九级台阶尽头,一口青铜棺椁半嵌在岩壁中,三条锁链只剩一条勉强完好。

“三年前地动时裂开的。”炎狰的斧柄敲了敲棺椁,“每月初七要用战俘血祭,否则棺盖就会移位。”

谷鸣的指尖抚过棺身断裂的锁链,灵力顺着纹路游走。系统光幕悄然浮现:

【青铜分棺(未完全解封)】

【修复需求:赤岩血玉x3,地脉灵髓x1】

“血玉就在你脚下。”他跺了跺覆盖苔藓的地面,“至于地脉灵髓......”

骨杖突然插入地面,拓跋月忍着肩头剧痛催动秘法。岩壁蜂窝状的空腔剧烈震颤,粘稠液体如血脉搏动般汇聚到杖尖,凝结成一滴银灰色的胶质物。

“地脉灵髓?”炎狰瞪大眼睛,“这些岩壁分泌物?”

“赤岩蜥靠吞噬灵髓进化,所以才能化形为傀。”谷鸣将灵髓滴在锁链断裂处,“但你们拿战俘血祭,反而污染了......”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剩余的两条锁链应声崩断!炎狰暴喝一声扑向棺盖,却被狂暴的血煞之气掀飞。

“按住东南角的阵纹!”谷鸣将三颗血玉抛给拓跋月,“快!”

金纹血髓晶嵌入棺盖凹槽的刹那,赤岩血玉同时亮起。地脉灵髓如蛛网般在锁链表面蔓延,将崩断的链条重新接续。当最后一丝血煞之气被压回棺内时,谷鸣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青铜分棺封印修复进度:65%】

【获得「血煞精粹」x1】

炎狰瘫坐在台阶上,望着趋于平静的棺椁:“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喂养怪物?”

“血祭只能延缓。”谷鸣擦去嘴角血渍,“现在带我们去见真正的主事者吧——你一个族长,还看不懂殄文。”

岩壁在此刻轰然洞开,幽深的隧道尽头传来拄杖声。佝偻的老妇人走出阴影,她的眼窝里没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两颗跳动的血髓晶。

“守棺人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岩壁,“赤岩部的血眼婆婆,等候多时。”

拓跋月突然捂住右肩——那里的骨钉不知何时已化为齑粉,原本被压制的灵力正在沸腾。血眼婆婆空洞的眼窝“望”向她,嘴角咧开瘆人的笑容:

“丫头,你身上有初代守门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