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尸

东京,大久保公园附近的一处小巷子。

青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几只红眼乌鸦一反常态地盘旋在巷子上空,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下方人群的中心。

在那里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女性尸体,她的身体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在墙角处,地面上满是飞溅状的血迹,昭示着这里发生过怎样一桩惨剧。

偶尔有风轻轻吹过,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女人那满是怨恨的眼神。

如果细细望去,甚至能发现尸体上布满了撕咬的痕迹,就好像她是被什么生物给活活咬死的。

警长村田佑斗眉头拧成疙瘩,盯着尸体嘟囔道,“跟前几个案子一样,大概率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负责记录的警员把笔别在耳后,叹气:“这周都第三起了!凶手怎么这么嚣张?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

“天热了,这尸体臭的就是快!”女警小井椿美皱了皱鼻子,把手指竖在鼻前,道。

村田抬手揉眉心:“快啥啊,凌晨才死的,哪能这么快臭?血液发黑估计是病毒,等法医报告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扭头,“那新来的,叫加藤明是吧?磨磨蹭蹭的,还不来?”

“说是路上堵车,正赶过来。”

“现在的新人啊...”村田砸了下嘴,没把话说完。

距离这处巷口约200米的街道上,新人警员加藤明正飞奔在东京新宿的街头,“倒霉倒霉倒霉!”

“别人穿越都是吃香喝辣,怎么我穿越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工作啊!!!”

加藤明,本名刘明,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一个刑侦专业大学生,在乘飞机前往日本参加某个活动时不幸坠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就已经成了平行世界的日本的一个新人警员。

不幸中的万幸,他不仅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还得到了这个名叫加藤明的警员的记忆。

因此,就算让他直接参与警察工作也不至于露馅。

200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加藤明很快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我下车跑过来的!”

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村田警长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案情吧。”

“加藤,你在入职考试的时候得了第一名,没错吧?”

“没错。”加藤明闻言点点头,目光转向人群中心的那具尸体。

“以你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女警小井闻言惊讶地看向村田警长,“就算加藤警员是入职考试的第一名,恐怕也很难具体地回答出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没有具体的数据,考试本身对死亡时间的判定也只是浅尝辄止,看来,村田警长是要给这个新人警员一个下马威了。”

小井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有些揶揄地望向自己这个新同事,“那么,你要怎么回答呢?可不要上班第一天就把自己的脸给丢尽了。”

“我可以上前观察一下吗?”加藤明擦了擦额头上因剧烈奔跑而渗出的汗液,看向村田道。

“当然,”村田耸了耸肩,道。

加藤明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青灰色云层下,巷子里的光线愈发昏暗,乌鸦的嘶鸣在头顶盘旋,仿佛在为这场惨剧伴奏。

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掀开白布边缘,腐臭味混合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顺着尸体弯折的肢体移动,尸体脖颈处的齿痕让他瞳孔骤缩——那绝非人类牙齿所能造成的形状,齿尖的弧度和间距,倒像是某种大型动物。

但东京市区怎么可能出现猛兽?

“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八小时。”

加藤明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尸体尚未出现尸僵完全缓解的迹象,角膜虽浑浊但仍有光泽,口腔黏膜干燥程度也符合六到八小时的区间。”

他顿了顿,用镊子夹起死者指甲缝里的黑色碎屑,“而且这些物质,既不是泥土也不是纤维,我怀疑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小井椿美忍不住凑近,手电筒的光束打在碎屑上:“动物毛发?村田警长说可能是病毒感染......”

“病毒不会造成撕咬状伤口。”加藤明打断她,目光扫过地面飞溅的血迹,“这些喷溅轨迹呈扇形,说明死者遇害时处于站立姿势,凶手从正面发动攻击。但最奇怪的是——”

他指向墙角的血泊,“这里的血液凝固速度过快,正常情况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血液至少需要十五到三十分钟才会完全凝固,可这些血几乎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小井闻言揶揄地看向村田警长,道:“警长,我们的新人警察否定了你的结论,怎么办?”

村田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加藤明,又道:“我之前的结论确实有些不妥。”

“不过,对于死者的身份,你有什么看法?”

“死者大概率是风月女子,和之前两例一样。”加藤明迅速给出了答案,“依据就是死亡地点和尸体身上的衣服。”

小井闻言低头望去,这时她才注意到尸体身上的服饰,之前因为尸体惨烈的死状,她都在尽量避免目光接触尸体。

毕竟,她只是作为记录员才出现在现场,并不会参与到破案之中。

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加藤明接着又道:

“风月女子的行动特点鲜明,不仅多在夜晚活动,还会主动避开摄像头。因此,很容易被选为无差别犯罪行动的对象。”

村田警长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东大的教育没白费。不过,你怎么解释尸体散发的这种奇怪的腐臭味?”

“正常来讲,在这种气温下,尸体应该要更久才会散发出如此明显的腐臭味。”

“影响尸体腐败速度的主要因素包括温度、湿度和气流。”加藤明沉吟一会,接着道:“但是按照东京夏天凌晨至上午的温度,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这么浓烈的尸臭味才对。”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加藤明皱眉思考的时候,一个略显嚣张的女声传来。

“动物撕咬,这就是你们警察的结论吗?”

加藤命抬头望去,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喂!姑奶奶在这呢!”

仿佛是察觉到了加藤明的疑惑,那道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的声音充满了羞恼的意味。

加藤明循声望去,发现就在他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巫女服的少女。

那少女肤如白玉,如杏般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羞恼,正恶狠狠地瞪着加藤明。

加藤明此时哪还不明白这少女为什么生气,闻言顿时笑着开口道:

“对不起啊,以我这一米八还多的身高,想要第一时间找到离我这么近的小土豆,还真是有点困难,请你原谅。”

“什么?!你说谁是土豆?!”神乐奈绪闻言气急反笑,狠狠地瞪着自己身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警察办案,无关人等迅速离开!”这时,村田警长也找到了这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女生,立即开口训斥道。

“无关人等?!”

像是终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语,神乐奈绪立即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斜着眼看向村田,道:“我可不是什么无关人等,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边玩去!”村田无意再与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纠缠,给了女警小井一个眼色。

小井见状立即上前,挡在神乐奈绪的身前,道:

“小姑娘,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我们可能会以妨碍调查的原因把你带入警察署。”

神乐奈绪狡黠一笑,从书包里缓缓掏出一本证书,递给小井道:“认识这个证件吗?”

“这是什么?”

小井闻言本能地看向那本证件,发现那竟然是一本警察证。

不过,和她自己的警察证不太一样的是,在这本证书的右下角,还印着一个奇怪的标志。

“这估计是哪家玩具厂商的标志吧,真是的,这年头,还真有中二病作祟的女子高中生拿着这种假证件来干扰办案的啊。”

小井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她接过神乐递来的证件,一边随意地翻着,一边恐吓似地开口道:

“小姑娘,如果你涉及伪造证件的话,我们这边可是要把你抓起来的哦!”

“等一下!”

这时,村田警长突然注意到证书上那个奇怪的标志,立即惊疑不定地大声喊道。

神乐奈绪看到村田如此失态,心中也明白这个警长认识自己这本“高级警察证书”,立即露出挑衅似的表情,看向刚才对她出言不逊的加藤明。

“什么啊?”加藤明被她这种目光盯得十分不爽,目光转向小井手中的那本证书。

眼尖的他立即就注意到了证书封面上的那个古怪的标志。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

目光刚一触及,他就立即皱起眉头,细细地回忆起来,“不是加藤明见过,而是我...刘明..在哪里见过!”

“一个三角形轮廓,中间布满了奇怪的线条,这种东西肯定不多见,是在哪里见过呢?”

“哦,对了!”

“是我在坠机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看见的云层就是这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