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在废墟间嘶吼，周默把油门拧到了底。林雨晴用绷带绑在他背上，右半身的金晶不时擦过他后颈，带来触电般的刺痛。零号蜷缩在车座之间，像个熟睡的普通孩子——如果忽略他偶尔泛出蓝光的眼皮。
“再坚持二十分钟！”周默大喊着冲过坍塌的校门。后视镜里，蓝色晶体如潮水般吞噬着沿途建筑，那些倒下的丧尸重新站起，身体与晶潮融合成扭曲的雕塑。
林雨晴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它……在通过晶脉学习……人类的……战术……”
周默突然急转，一根晶刺擦着车轮扎穿路面。整条大学路已经变形，沥青路面隆起无数尖刺，像巨兽的脊椎骨。远处传来直升机坠毁的爆炸声，钢铁营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检测到高能反应……建议切换至次级道路”
系统刚给出提示，前方十字路口突然塌陷！周默猛踩刹车，摩托车在深渊边缘打横停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塌陷处露出地下管网，里面密密麻麻排满蓝色茧状物，像某种生物的卵鞘。
“地下……排水系统……”林雨晴虚弱地指着茧群，“它在……培育……”
话未说完，最近的茧突然裂开，爬出个半人半蜥蜴的怪物。它歪头“看“向摩托车，分叉的舌头在空气中颤动。
周默立刻调转车头，却发现退路已被晶刺封死。怪物四肢着地飞奔而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千钧一发之际，零号突然睁眼，瞳孔里蓝光暴涨！
怪物像被无形大手掐住喉咙般僵在原地。零号的小手抓住周默衣角，声音稚嫩却冰冷：“左转，下隧道。”
摩托车冲进地铁入口的瞬间，周默听到身后传来晶体爆裂的脆响——零号的控制只维持了三秒。隧道里漆黑一片，车灯照出墙壁上蠕动的晶脉，像血管般规律搏动。
“为什么帮我们？”周默压低声音问。
零号盯着自己掌心忽明忽暗的蓝光：“我不是在帮你们……我在救自己。”他指向胸口，那里有团微弱的金光与蓝丝纠缠，“姐姐的抗体……正在清除病毒意识……等它消失……”
隧道突然亮如白昼！周默眯眼看去，只见轨道尽头停着辆改装过的地铁工程车，车顶焊接着巨型探照灯。灯光里站着个穿防弹衣的女人，手中狙击枪稳稳指向他们。
“再动就打穿油箱。”女人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把零号交出来。”
周默的肌肉绷紧，盘算着冲刺距离。这时林雨晴突然在他背上抽搐，金晶部分开始不规则闪烁。零号抓住他手臂：“答应她……她是顾教授的……私人安保……”
工程车缓缓靠近，周默看清女人左臂的纹身——双螺旋标志下写着“普罗米修斯之盾”。车后还站着五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但他们的武器都对着隧道深处，仿佛在防备更可怕的威胁。
“李萱队长？”零号举起小手，“父亲说过……你是唯一知道实验室密码的人……”
女队长眉头紧锁：“零号，你体内的病毒意识呢？”
“暂时休眠。”零号拍拍胸口金光，“多亏姐姐。”
狙击枪口终于垂下。李萱跳下车，一把扯开周默的衣领查看他后颈的条形码：“原生体117号？我还以为你早被军方处理了。”她转向昏迷的林雨晴，表情复杂，“傻姑娘，到底还是用了原始血清……”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李萱脸色骤变：“上车！晶潮追上来了！”
工程车咆哮着冲进侧向维修通道。周默从观察窗看到，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已被蓝色晶体吞没，那些晶脉像有意识般朝通道蔓延。
“别盯着看。”李萱给林雨晴注射了一针淡金色液体，“晶脉会通过视觉传递污染。”
零号蜷在角落，突然开口：“它在找我们...确切地说...是找姐姐体内的抗体...”
工程车剧烈颠簸着冲上斜坡。当刺眼的阳光再次照进来时，周默看到他们正行驶在绕城高架上。而城市中心方向——
“老天...”周默的喉咙发紧。那棵晶体巨树已经长到近百米高，树冠笼罩整个市中心，枝丫上垂挂的茧状物像噩梦般的果实。更可怕的是树根处延伸出的晶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所经之处建筑纷纷晶体化。
李萱顺着他的目光冷笑：“漂亮吧？顾教授管这叫'进化之树'，军方代号'末日盆景'。”她踢开脚边的金属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金色药剂，“最后一批原始血清，本来是用来控制它的。”
零号突然剧烈咳嗽，蓝血从鼻孔流出。李萱立刻给他也注射一针：“坚持住，小祖宗。你要是死了，你姐姐体内的平衡会立刻崩溃。”
周默抓住关键词：“平衡？”
“抗体与病毒在她体内形成的动态平衡。”李萱指向林雨晴半晶化的右臂，“这是进化最理想的状态，也是顾教授毕生追求的目标——可控的超级进化。”
工程车突然急刹！前方高架桥断成两截，裂缝中探出无数晶须。李萱咒骂着调转车头，却见后方道路同样被晶潮封锁。
“弃车！”她踹开车门，“下桥！农田里有接应！”
周默背起林雨晴刚要跳，零号突然拽住他：“等等！”男孩的蓝眼睛紧盯着桥下某处，“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顺着他的视线，周默看到农田边缘有座不起眼的仓库，屋顶漆着褪色的红十字。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仓库周围——晶潮蔓延到其周围十米时，竟然像遇到火焰的蜗牛般退缩了！
“检测到抗体力场...与林雨晴体内信号同源”
系统的提示让周默心头一跳。此时佣兵们已经用绳索速降到桥下，李萱在车顶架起机枪扫射追来的晶须：“快走！我断后！”
周默夹着零号滑下绳索。刚落地，背后就传来工程车爆炸的冲击波。他们跌跌撞撞冲向仓库，晶潮在身后穷追不舍。距离仓库还有二十米时，零号突然挣脱周默，自己向前跑去。
“零号！”周默大喊。男孩却像被催眠般径直跑到仓库门前，将小手按在生锈的门锁上。蓝光一闪，电子锁居然“滴”地开启了！
周默冲进门内，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仓库中央是个直径五米的玻璃柱，里面悬浮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那人双手交叠在胸前，面容竟与周默有八分相似！
“欢迎回家，原生体。”实验室音响突然响起电子音，“DNA识别通过，终极协议启动。”
玻璃柱缓缓降下，悬浮青年睁开双眼。那是双纯粹的金色瞳孔，没有眼白，像两轮缩小的太阳。当他开口时，声音同时在周默脑海中回荡：
“我是初代抗体，顾明远称我为'欧米伽'。”青年的目光落在林雨晴身上，金色瞳孔微微扩大，“而你带来的，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