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平衡之道

“你这个问题，与其说是人类和魂兽的关系，不如说是在问魂师和魂兽的关系。”

“现阶段，我认为魂师和魂兽是共生关系的，只是比较畸形。”

“共生？”

玉明非点点头：“狼吃兔、兔吃草，这是一种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一方过多对于自然都是一种破坏。现阶段魂师也是这个生态平衡关系的一环，但是这个关系恐怕最后会被人类给破坏掉。”

“因为对比魂兽，人类的实力增长太快，种族繁衍速度也更快。”

“魂师的数量在逐渐增加，当魂师数量越来越多，对于魂兽和魂环的需求也会变大。”

玉明非抬起头，看着帝天和古月娜，“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数问题。可以预见，随着魂师数量增多，魂兽尤其是高阶魂兽数量会逐渐减少，早晚有一天魂兽恐怕将出现最高级魂兽和最低级魂兽间的断层。”

帝天和古月娜俱是沉默。

“人类和魂兽本来同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自然的平衡被人类破坏是可以预见的未来了——这很糟糕。”

“自然的平衡不应该被打破，人类可以是主宰、是霸主，但是绝对不能对自然界的生灵赶尽杀绝。”

“很糟糕？”帝天忍不住嗤笑，“你一个人类说这话真的合适嘛？”

人类怕是恨不得大肆捕杀魂兽、或者将他们圈养起来！

然而，玉明非只是淡然一笑。

“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太狭隘了，他们的气量不足以支撑他们站在一个更高角度去看待问题。”

“他们其实根本不了解魂兽，也不了解人类本身。”

玉明非顶着稚嫩的面庞露出一个深邃的目光。

帝天眼角抽搐。

六岁孩童故作老成的模样实在违和。

“你很了解嘛？”

“谈不上多么了解，不过在我看来......其实，龙也好，魂兽也好，你们和人一样，最开始都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古月娜指尖微微颤动，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她从未想过会从一个人类孩童口中听到如此话语，这动摇了她对“人类贪婪自私”的固有认知。

关于生态平衡的理论，古月娜并未觉得新奇，毕竟她也不会干涉魂兽之间狩猎的关系，就是知道要维持住狼吃兔、兔吃草的生态关系，只是她没想到玉明非能想到这一点。

尤其是玉明非最后的这句话，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这就是人类一族的命运之子、不，应该说是自然之子所站立的高度嘛？

他是人类，但是却超越了种族以一个更高层次的位置在考虑两个族群和这个世界的未来，“平衡”的思想就是大自然的思想，正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意志。

古月娜沉默良久，忽然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你终究是人类，而且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与魂兽没有仇恨......如果你的家人遭到了魂兽伤害，你还会这么说嘛？”

玉明非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当然，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伤害，我不可能还那么理智的。而且当涉及到种族之争时，我不可能会背叛我的种族。”

帝天闻言一怒：“那你刚刚说这些是在逗我们玩嘛？！”

玉明非面对帝天的怒意，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自私的一面。一个连为亲人复仇的念头都不会升起的家伙，如此麻木真的还能算一个智慧的生命个体嘛？”

对于玉明非这个答案，古月娜其实是满意的。

要是玉明非说可以放下复仇、可以为了魂兽而反对自己的种族，古月娜就可以断定刚刚那些话只是玉明非在忽悠她，玉明非只是个虚伪的骗子。

有情感的人才是真实的。

玉明非直视着帝天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声音沉稳得不像个六岁孩童：

“我会愿意为了魂兽和人类有全新的一种和谐共生关系而去努力，这既是为了人类自己的未来，也是因为我接受了馈赠，对魂兽、龙族心存一丝亲近。”

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是玉明非确实也对魂兽一族没什么强烈的恶意。

他需要魂环、猎杀魂兽就像是要吃肉一样，是生存需要。

但是一个肉食主义者可不见就是一个虐杀动物的人吧？搞生物大灭绝可不是他的作风。

常言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吃肉是本能，怜悯也是君子的本能——尤其是这个世界的高阶魂兽是有灵智、可以沟通的生物。

玉明非更不可能去随意地猎杀、残虐魂兽了。

“说白了，我的理念其实只有一个——维持平衡，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任意一方过强都是错误的，唯有魂兽与人类的平衡才是最合理的。”

“这些话我不予评价。”古月娜淡淡评价，“但是，如果你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会需要很多东西。实力、地位、话语权，你什么都没有。”

“总会有的。”

“拥有神明传承的我绝对能成为一个改变世界的强者。”

这是一位拥有史蒂夫体质、末影龙武魂的穿越者的自信。

“你倒是自负。”

玉明非笑了笑，“人啊总要有梦想嘛~我不是个喜欢杀戮、争斗的人，能让两族摆脱现在的畸形共生关系，转变为和谐共处，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是其他人，古月娜或许会觉得是异想天开的稚童所言。

但是，玉明非身上有着命运的力量，还有着外来神明的传承，或许他真的可以......

古月娜彻底下定了决心。

梭哈是一种智慧！

与其在星斗大森林的湖心下疗养，不如主动出击。

她要留在玉明非身边、留在人类世界。

不仅可以治疗自己的伤势，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了解、学习人类，还能顺带监督考察一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做到最美好的那种未来。

而且。

古月娜总觉得玉明非的“末影属性”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现在都记得传送到末地空间时感受到的奇特生命之力。

“这个属性肯定有什么可以继续被开发的东西。”

出于好奇与研究心理，古月娜最后下定了决心。

“帝天，我有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