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殿杀费仲 尤浑,大道唯心

张吉利略微掐指一算,这二人看似不起眼,实则便是那紫薇星旁遮掩气运的荧惑二星。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只怕这场布局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闻太师呈上十策,笫一件拆鹿台,安民心不乱。第二件废炮烙,使谏臣尽忠。第叁件填虿盆,宫患自安。第四件填酒池,拔肉林,掩诸侯谤议。第五件贬妲己,别立正宫,自无蛊惑。第六件斩费仲、尤浑,快人心以警不肖。第七件开仓廪,赈民饥馑。第八件遣使命,招安东南。第九件访遗贤於山泽。第十件大开言路,使天下无壅塞之蔽。

帝辛草草看了一眼,想不到头一件便是拆了鹿台,有些惋惜的说道:“鹿台建造不易,耗费无数钱粮,并非易事,今日一旦拆去实在可惜,此事容后再议。”

“炮烙准行。虿盆准行。至于贬苏后,今妲己德性幽娴,并无失德,又如何谪谪?此事也容后再议。”

“至于费仲、尤浑二卿家,有功无过,何为谗佞,岂能随意诛杀,除了这三件之外,以下准行。”

闻仲一听,道:“鹿台工大,劳民伤财,黎民怨深,拆之所以消天下百姓之隐恨。苏后蛊惑陛下造此刑罚,神鬼怒怨,屈魂无伸。速斩费仲、尤浑,则朝纲清净,国内无谗。请陛下速赐施行,迟疑不决,则延误国事。”

闻仲字字恳切,心中大为无奈。

此刻费仲、尤浑二人入了朝班,闻仲不认识二人,于是道:“你二位官员是谁?”

费仲答道:“卑职费仲是也,方才听太师所言,卑职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闻仲听到是这费仲、尤浑二人,顿时眉眼微动,看着费仲道:“有话快说。”

费仲不紧不慢的上了前方,道:“太师虽是位极人臣,却不安国体,今日在这大殿之中,文武百官之前,持笔逼君批行奏疏,此为非礼也。你身为人臣却上参皇后,非臣之道也。唆使大王杀无辜之臣,非法也。太师这是灭君恃己,以下凌上,大失体统,此为大不敬!”

闻仲听完,顿时怒目圆睁,那三目之中迸射出一道神光,正欲出手。

张吉利挡了闻太师,道:“此等小人,焉能污秽太师之手。”

张吉利跨步上前,只是一个眼神便将那费仲骇得接连退步,下一刻张吉利一个巴掌便将那费仲拍翻在地。

这一巴掌将费仲打得口吐鲜血,狼狈倒地。

看到这一幕,满朝文武无不暗暗称快,只是那尤浑见到费仲被打,顿时怒上心来,道:“太师你纵容部将当殿行凶,你打费仲,就是打大王的脸面!”

闻仲道:“你又是何人?”

尤浑不以为意的说道:“吾乃尤浑!”

尤浑说完,张吉利大步上前,揪着尤浑,朝着地上跌了过去,将两人摔在一处。

闻仲见状,顿时骂道:“原来是你等二贼,表里弄权,互相帮持,岂能容你!”

“左右听命将费、尤二人斩了!”

看见闻仲气冲牛斗,帝辛也是一时无语,心中暗道这二人不知死活,竟还敢在闻太师面前卖弄。

当朝武士听到闻仲号令,本就恼怒这二人,如今闻仲动了怒火,众将士正欲上前。

张吉利却暗中打量了帝辛一眼,就在帝辛准备亲自出面保下这二人性命之时,只见张吉利随手一动,抽出这殿前武士的长刀,只见其手起刀落,血光迸射。

费仲、尤浑二人的头颅当场就被张吉利斩下,鲜血在殿前洒落,看得那吉立、余庆二人一愣,随后暗中拍案叫绝。

只见微子启使了一个眼色,带头伏跪在地,高呼“大王圣明!”

满朝文武伏跪而下,也在此刻大声呐喊,山呼海啸,震动殿门。

此刻余庆在一旁大喊一声,道:“费仲、尤浑二贼其罪当诛,尔敢在殿前行凶,冒犯大王!”

随后余庆与吉立二人当即上前,将张吉利羁押,带出了殿外。

出了大殿之后,两人松开了张吉利,余庆道:“张兄得罪了。”

吉立则是一脸敬佩的说道:“张兄果真是好胆色,殿前杀费仲、尤浑二人,还真是痛快。”

张吉利淡然一笑,道:“谄臣魅国,着实可恨,吾是可怜闻太师在外征战,却看不得这小人作祟。”

余庆道:“以张兄道术此刻速出朝歌,待太师下朝,你吾几人再一叙长短。”

“好!”

张吉利说完,当即驾驭遁光离去,刚出皇宫,张吉利便见到有一道黑光追了上来。

张吉利也不着急,就在城北的巷口落定了身形。

只见一个身形妖冶的女子显化而出,身穿淡紫色宫衫,极为露骨,那酥胸半露呼之欲出。

女子半摇曳着身姿,款款来到了张吉利近前。

“今闻太师班师回朝,你这小妖也敢出来放肆。”

张吉利眉头一皱,此人身上妖气冲天,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血腥恶臭。他一眼便看出来,此人便是那轩辕坟三妖之一的九头稚鸡精胡喜媚。

胡喜媚来到了张吉利近前,道:“你也莫要拿闻仲来压我,此刻他正在九间殿之中不得外出,你这小道竟坏了娘娘算计,我胡喜媚自要来会上一会。”

张吉利只是笑道:“你这孽障,在后宫之中贫道还不好动手,今日贫道便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面前这妖孽小如萤火,以张吉利如今道行抬手可杀,可张吉利却动了一道心念,他现在思考的不是杀不杀她,而是要不要放手去干涉这人道大局。

也就在这一个念头动了之后,张吉利对于真仙的道有了极大的领悟,体内那一道神霄剑气,在杀了费仲、尤浑之后,似与这人间意志有了一线共鸣。

胡喜媚见到张吉利出口狂言,也不多说,掌心之中一柄匕首显化,妖风掠过,朝着张吉利索命而来。

然而临近半尺,自以为即将得手之时,却见皇城上空,一道云龙之气凝聚。

漫灭天光,阵开天地,只见巍巍云头,一柄天剑从那玄空之中轰然斩下,逼在了胡喜媚的眉心三寸。

只差一线,胡喜媚就将形神俱灭。

胡喜媚骇然无比,闻太师麾下区区一个小将,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道行?

而且这意志,似有无量天威在其中。这可是人皇圣都,此人怎能接引天地之威?

张吉利却并未看胡喜媚,只是道:“贫道留你狗命,尔回去告诉那九尾狐妖,三载之后,贫道定在这朝歌城内,九间殿中斩你三人。”

等到胡喜媚反应过来,张吉利已携一道青影离去。

天剑逐渐散去,胡喜媚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人道行怕是远在自己之上,差一点就栽在了此人手中。

“哼!不敢杀我,还不是畏惧了娘娘威严,这臭道士。”

胡喜媚化为一道紫光,心有余悸的朝着后宫遁去。

片刻之后,胡喜媚来到了摘星台上,一个生的骨肉婷匀,艳如桃花,妖媚动人的女子靠在躺椅之上,旁边还有众多宫娥伺候。

见到胡喜媚到来,女子当即斥退左右,道:“二妹,你为何如此慌乱?”

胡喜媚恼怒的说道:“大姐,这闻仲麾下将士杀了费仲、尤浑,阻了大姐算计,我方才出手试探了一番,发现此人道法高深,差点折在他手。”

这女子正是九尾狐妖苏妲己,苏妲己道:“这段时间闻仲在京,此人神通广大,一双法眼能辨忠奸,我都吩咐你们这几日安分一些,你等非要如此张狂行事。”

胡喜媚点了点头,伏在了苏妲己的身边,道:“姐姐,我知道错了,这道人还扬言三年之后要在这皇宫之中取吾等性命。”

苏妲己一听,那双狭长的眼睛散发着幽光,问道:“此人是何等来头?”

胡喜媚只是道:“还不清楚,此人竟敢殿杀费仲、尤浑二人,断然不是那籍籍无名之辈。”

苏妲己冷笑一声,道:“想当日阐教上仙云中子作法欲杀吾等,不也无功而返,难不成此人道行要比云中子更强不成?纵观这满朝文武,想要本宫性命之人多如牛毛,可本宫不也稳坐这后宫,此等言论听听就行,不用当真。倒是这闻仲一日在这朝歌之中,你吾都是如坐针毡。”

此刻那玉石琵琶精小玉走了过来,道:“方才听内侍传来消息,闻仲麾下殿杀费仲、尤浑,今闻仲已领了平叛旨意,只怕不日之后就会发兵西岐。”

苏妲己笑道:“只等闻仲离开,这朝歌不就是我们姐妹的天下!”

.....

太师府中,闻仲已经下朝。

正在闭目养神的张吉利也睁开了眼睛。

闻仲正欲设酒宴,却被张吉利拦了下来,张吉利道:“太师劳心社稷,无需在贫道身上多废心思。”

闻仲点了点头,拱手道:“你吾本是修道之人,自也不拘泥这些凡俗礼节,今日劳烦道兄出手,殿杀那二贼,除了我心头大患。”

两人端坐而下,闻仲又道:“今在御前接了旨意,不日之后便将典兵兵伐西岐,我已让张桂芳典兵十万去探头阵,料想那姬昌贼子着实可恶,不诛其野心,吾心不安。”

张吉利道:“道兄北海征战刚刚归来,如今西岐又起祸乱,道兄还真是劳碌命数。”

闻仲苦笑一声道:“身为人臣,本是臣子本分,只是可惜那宫中妖妃未斩,大王偏信于妖妃,着实恼怒。”

张吉利略微思考,道:“苏妲己在宫中根深蒂固,想要将其斩杀,必须趋大势已谋,贫道倒有一计,不知太师以为如何?”

闻仲道:“还请道友点拨。”

张吉利道:“苏妲己本是冀州候苏护之女,这苏护性情耿直,为人刚正不阿,想要杀苏妲己必有由头,须纳苏护为上。”

“然苏护一人语轻,还需联合一人,正是那东伯候姜桓楚之子姜文焕,姜文焕占据鲁地,麾下有二百诸侯,可谓势大。姜桓楚因苏妲己算计,被剁成肉酱而死,姜文焕早已是恨意滔天。”

“届时联合苏护与姜文焕,以兵谏之势合围朝歌,定能让那妖妃以取死之道,也能借机收服苏护与姜文焕为殷商所用。”

闻仲眼前一亮,道:“道友所言当真是好,只是苏护与姜文焕皆已反商,老夫虽有颜面,却也无法一身二用,此事.....”

张吉利道:“还请道兄下一秘旨,许三山关以调兵遣将之能,贫道愿意与邓九公一同周旋内外,达成此道。”

“大善!”

闻仲当即拍板,随后许余庆拿来笔墨,接连写下了三道秘旨。

就在张吉利即将接过这秘旨之时,闻仲倒身下拜,双手托着这三道秘旨,道:“道友,此行山岳之重,仲无以为报,此一拜全然托付。”

旁边的余庆、吉立二人也在此刻单膝跪地。

张吉利急忙将闻仲几人扶了起来,道:“贫道敬仰太师气节,自得太师授道,以明天理,人道煌煌,天地君亲师,若不能达心中所愿,这一身道行修来何用。”

闻仲恳切的说道:“吾一生树敌无数,能得如此好友,吾心宽矣!”

张吉利与闻仲密探到深夜,这才离开朝歌。

朝歌之行张吉利也算感悟良多,他本只是三山关之中一个屠夫之子,半生痴傻,本无大志。得以修道觅长生,在三山关之中修得一二阴德加身已是万全。

可自得道之后,张吉利眼界逐渐开明,也看透了天地局势一二。

殷商衰败,西岐崛起,这是天道为人道定下的宿命。

身处这涡流之中,张吉利并不在乎自己能达到多大的成就,只想以自身微薄之力,为身边之人仗剑而行。

与胡喜媚对峙之时,张吉利就明白了一点,自己领悟的道为剑道,剑之一道在于修心。

心之所向,便是道之所存。

青龙传授的青天一剑,修的是打破冥顽悟道虚空的洒脱,不拘泥于尘世的傲然。

从上清大道之中领悟的截天一剑,修的是截取天地间一线生机,在这一线生机之中求得自身之道。

洪荒茫茫,大道玄黄,劫布寰宇,六祸七杀,灾遍古今,八难九煞。

一剑横当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道不在修而在行,张吉利已经决意踏出这一步,要在这茫茫浊世之中实践自己的道,自此之后,再无顾虑。

......

大素天,娲皇宫,一派祥和景色。

一个身穿白纱云雾金仙灵云宫衫的神女半倚在白玉云床之上,淡金色的瞳孔若隐若现,此人正是天道六大圣人之一的女娲。

青鸾与金宁二人侍奉在一旁。

此刻金宁看着女娲那与张吉利洞府之中一模一样的白玉云床,忍不住掩嘴一笑。

青鸾见了这一幕,问道:“金宁,女娲娘娘让你下界去探查那补天神韵,你回来之后为何作此姿态?”

金宁盈盈一礼,这才道:“启禀女娲娘娘,宁儿下了人间界,去了一个道人的洞府。这道人不过玄仙修为,可那打坐修炼的白玉云床,与娘娘现如今躺着的云床一模一样。就连平日娘娘打坐修炼的清心蒲团,也同样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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