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东海遗秘

咸涩的海风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时,张玄正以指为剑在鲸背上刻阵。苏挽晴蜷缩在青铜棺旁,每声咳嗽都带出细碎的金鳞,那些鳞片坠地即燃,将鲸皮烧出焦黑的坑洞。

“三百年前,天机阁主以毕生修为封印东海。“白眉老僧将晶石嵌入棺上凹槽,“如今禁制将破,需以龙血为引重铸阵眼。“

棺盖移开的刹那,张玄瞳孔骤缩——棺中人身着七星道袍,面容竟与他在洗剑池幻象中见过的初代阁主完全相同!更诡异的是,这具尸身心口插着半截龙渊剑,剑柄处的云雷纹与他手中残片严丝合缝。

“叮——“

怀中的青铜片突然飞向尸身,补全了龙渊剑缺失的剑格。尸首猛地睁眼,瞳中星河倒转:“逆徒!“

威压如山崩海啸,张玄灵体几乎溃散。苏挽晴的凤鸣剑却在此刻自动出鞘,剑尖点在尸身眉心:“张天枢,三百年了,你还要作孽到几时?“

尸首突然僵住,半晌后发出苍凉大笑:“原来是你...当年那只偷吃丹药的赤羽凤...“

白眉老僧的佛珠应声而碎,露出内藏的半块龟甲。龟甲飞入尸身天灵,腐朽的血肉开始蜕皮重生。当那张与张玄七分相似的脸完全显现时,九座仙岛同时射出光柱,在天穹织成囚龙巨网。

“当年为师抽你龙骨炼剑,实为瞒天过海。“重生的张天枢握住完整龙渊剑,“仙庭要的从来不是真龙,而是能承载天道的容器。“

剑锋突然转向苏挽晴:“比如这只吞过化龙丹的凤凰。“

张玄的太虚步踏出残影,却见师尊袖中飞出九枚铜钱,落地成困仙阵。阵法引动东海潮汐,万丈巨浪凝成水牢,将他与苏挽晴隔在生死两岸。

“你可知何为《玄天策》?“张天枢的剑尖刺入苏挽晴心口,“是仙庭赐予人间的鱼篓,而你们...“

凤血顺着剑身纹路流淌,激活了海底沉睡的庞然大物。九座仙岛开始移动,岛底伸出布满藤壶的青铜巨爪——这竟是九只驮岛赑屃!

苏挽晴在剧痛中窥见记忆碎片:三百年前的月夜,少年张天枢将丹药喂给受伤的赤凤;百年前的雨夜,已成阁主的他亲手剜出凤心血;而就在此刻,那些记忆正通过相连的血脉涌入张玄识海!

“破!“

张玄灵体化作流星撞向水牢。困仙阵的反噬让他七窍渗血,但龙渊剑的悲鸣给了他最后的力量。剑锋穿透张天枢后心的瞬间,九只赑屃齐声哀鸣,驮着的仙岛开始崩塌。

“好...很好...“张天枢的身体逐渐透明,“现在轮到你去当这个'篓中人'了...“

一道金光自其天灵飞出,没入张玄眉心。海天之间突然展开万里星图,每颗星辰都是个沉睡的飞升者。张玄看见仙庭深处的真相——所谓天道,不过是更高位面修士制造的捕兽夹!

苏挽晴的嘶喊将他拉回现世。凤鸣剑完全碎裂,她的右臂已化作龙爪,正死死按住心口试图阻止异变。白眉老僧突然扯下僧袍,露出胸口的七星锁魂钉:“老衲乃初代阁主坐骑玄龟,今日该偿罪孽了...“

巨龟虚影笼罩海面,龟甲上的裂纹与星图一一对应。当锁魂钉尽数崩飞时,九只赑屃调转方向,驮着崩塌的仙岛撞向天穹裂隙。

“带她跃龙门!“玄龟吐出一颗内丹,“唯有化龙劫能炼化仙庭烙印!“

张玄揽住苏挽晴纵身入海。下沉千丈后,眼前赫然出现两道青铜门——左门雕凤,右门刻龙,门环正是他与苏挽晴的命盘!

“生死同命,“苏挽晴的龙爪按在凤门,“来世...“

“只争朝夕!“张玄挥剑劈开双门。

阴阳二气轰然相撞,将二人卷入漩涡。再睁眼时已身处熔岩地狱,岩壁上插满历代化龙失败者的残兵。苏挽晴的乌发尽白,龙爪攀上陡峭的龙脊骨阶:“九百九十九阶,阶阶斩因果...“

第一阶,凤鸣剑彻底粉碎;

第五十阶,张玄灵体失去左臂;

第三百阶,苏挽晴的右腿化作龙骨;

当最后一步踏上天阶,他们的记忆开始消散——

“我叫...张玄?“

“我似乎...在等一个人...“

岩顶的化龙池近在咫尺,池中映出的却是仙庭监牢。那头被万链穿心的真龙突然抬头,金瞳与张玄四目相对:“吞下我!“

龙口喷出本命龙珠,苏挽晴却抢先吞下。她的身躯瞬间龙化,逆鳞处睁开第三只眼:“原来我才是钥匙...“

张玄的龙渊剑在此刻产生异变,剑身浮现出被困真龙的命纹。当剑锋刺入苏挽晴逆鳞时,仙庭枷锁应声而断,真正的化龙天劫终于降临!

九重雷暴中,苏挽晴完全化龙,却将龙珠渡给张玄。两道龙影纠缠着冲碎仙庭牢笼,当光芒散尽时,海面上只剩漂浮的青铜门残片。

白眉玄龟望着掌心熄灭的魂灯,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龟甲:“千年轮回,该有新道了...“

东海之水突然倒灌天际,在晨曦中架起七彩虹桥。桥的那端,隐约可见少年侠客仗剑远行,身后跟着只通体赤红的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