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破碎真相下的绝望与挣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就让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该多好！”
我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小兽，近乎失控地对着父亲怒吼，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绝望。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痛苦、迷茫与愤怒，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倾泻而出。
我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即将消散的理智。
“我不能看着你自己毁了自己，如果你的心结不解开，你将永远放不下思想包袱。”
父亲的话带着一种理性的冷静，那声音平稳得有些过分，可在我听来，这冷静却无比刺耳，仿佛是对我此刻痛苦的一种漠视。
他试图用理智来安抚我，可我此刻根本不想听任何道理，那些所谓的理智在我满心的伤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爸爸，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对人生感到这么绝望。”
我有些万念俱灰地说道，声音中满是无力与悲凉，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这个真相就像一把锐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入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将我对生活的所有美好幻想都无情地击碎，化作一片片无法拼凑的碎片。
我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四周是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如果你有这样的心态，那么我真的感到很失望，你以为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吗？你以为作为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事实，内心不痛苦吗？”
父亲说着，眼眶竟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那是屈辱与痛苦交织的泪，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缓缓滑落。
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脆弱，在我心中，父亲一直是那个坚强的顶梁柱，可此刻，他的脆弱却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只是此时的我满心都是自己的伤痛，像一只受伤后充满防备的刺猬，根本无暇顾及父亲的感受，心里只有被背叛的愤怒和对未来的迷茫。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心中仍存着一丝对真相的渴望，尽管我内心深处明白，这真相可能会更加残酷，会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再次刺痛我千疮百孔的心，但那一丝好奇和不甘，还是驱使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能告诉你。我告诉你的身世，是相信你坚强，你已具备这样的承受能力。我能包容，我能接受，是因为我爱你，只要生命不息，这种爱将延续下去。”
父亲目光坚定却又满含痛苦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对我的担忧，有对往事的无奈，还有那坚定不移的爱。
可此时的我，却觉得他的话如此虚伪，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隐瞒这么久，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对我的欺骗。
看着满脸痛苦的父亲，我的精神几近崩溃。
我能感觉到父亲的心里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他不愿说，怕更重地刺伤我，也刺伤他自己。
但此刻的我，满心都是对他的埋怨，根本不理解他的爱早已超越了血缘关系。
我陷入了偏执的深渊，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欺骗我，不再认为世界上有真实的东西存在。
这种想法让我执迷不悟，开始不负责任地游戏人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暂时忘却心中的痛苦。
深受学习成绩上的惨败和身世之辱的双重打击，我的心仿佛死了。
有语云：“哀莫大于心死。”
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希望了，未来的道路在我眼前变得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曙光。
校长、班主任和厂长对我语重心长的谈话，他们的鼓励和殷切的期待，在我听来不过是耳边风，那些话语就像隔靴搔痒，根本无法触及我内心深处的伤痛。
不但没有让我警醒，反而让我在人生堕落的路上，越滑越远，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学校感到一种亲切感，曾经那充满知识气息的校园，如今在我眼中变得陌生而冰冷。
不再对知识有一种亲近感，那些曾经让我着迷的文字和公式，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堆毫无意义的符号。
相反，我从心底升起一股对科学的仇恨，尤其是那所谓的科学DNA鉴定，如果没有它，我或许还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继续把父亲当作我最坚实的依靠。
我怎么也不能接受父亲不是我的父亲这个事实，这个认知就像一个无法抹去的阴影，时刻笼罩着我。
从此，我无心听老师讲课，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却仿佛置身事外，那些知识对我来说如同天书，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做作业对我而言也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当看到那堆积如山的作业，我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为逃避老师的批评，我开始偷抄袭别人的作业。
放在过去，这是让我多么可耻的事情呀！
我曾经是那么骄傲，那么看重自己的学业，可如今我却习以为常，心里竟没有一丝的羞耻感。
我这是怎么了？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可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
我考试成绩跌入班级最后一名，当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老师看向我的目光满是痛心，那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箭，刺痛了我仅存的一点自尊心。
同学们看我的目光则是嘲讽，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视，仿佛我是一个被社会遗弃的失败者。
但我对此麻木不仁，仿佛他们的目光与我毫无关系，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再关心。
父亲还是来看我，还是鼓励我，每次看到他那焦虑不安的眼神，我的心里就会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厌烦，有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冷漠。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期待，可我却觉得这一切与我无关，我感觉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假的，包括父亲的爱，在我偏执的认知里，那也不过是一种虚伪的表象。
我不再愿意和父亲交流，每当他开口，我就选择沉默或者转身离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在这混乱的世界里找到一丝所谓的安宁……
第四十章：虚拟世界中的迷失与坚守
在得知身世真相后，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现实的残酷让我无所适从。
于是，我开始逃学，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幽灵，游荡于网吧和台球室之间。
网络，对此时的我来说，就像是一片能让我暂时忘却痛苦的世外桃源。
一走进网吧，那嘈杂的环境、闪烁的屏幕以及弥漫的烟雾，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在虚拟的世界里，我仿佛找到了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
在游戏中，我可以掌控角色的命运，痛苦和快乐，生与死的权利都实实在在地操纵在我的手里。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能化身英勇无畏的英雄，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享受鲜花的簇拥；又或是成为无所不能的超人，接受着无数虚拟角色的拥戴。
在这里，没人敢冷落我，没人敢嘲讽我，更没人敢干涉我、控制我。
“TMD，真爽！”
我常常在心里暗自说道，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我深深着迷，我天真地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幻想着能在这个虚拟的国度里风平浪静地走完一生，永远逃离现实的痛苦。
然而，好景不长，上网的费用如同流水般，很快就让我的钱包瘪了下去。
上网的费用愈来愈难以为继，可我对网络的依赖却如毒瘾一般无法戒除。
无奈之下，我便不停地向父亲伸手要钱，每次都编着同样的谎言：
“要买学习资料。”
父亲，这个我曾经无比信任却又感觉无比陌生的男人，似乎从未怀疑过我的话。
那些钱，毫无保留地流进了网吧老板的口袋，每一次交钱时，我心中除了能继续上网的兴奋，还产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报复着什么。
父亲其实也曾怀疑过。
有一次，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怎么有那么多的资料要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对我的关心。
我却不耐烦地回应：
“不想给就算了。”
我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冲，可当时的我根本不在乎。
而父亲对我这句话总是很在意，仿佛这句话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没有一次不就范。
每次看到他无奈地掏出钱递给我，我心里竟有一丝得意，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有时候，父亲也会试探地问：
“我能不能把钱交给你班主任，现在手上没你需要的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父亲拆穿我的谎言。
其实我知道父亲说的是真实的。
父亲为了我，已经戒了烟。
一方面，我上学的费用越来越高，他每月还要拿出三百元存进银行，说是我上大学的储备金；另一方面，奶奶后期治疗的费用也让家庭的负担愈发沉重，他不能不出这份力。
可那时的我，被虚拟世界迷了心窍，根本不愿体谅父亲的难处。
每次我总是不等父亲说完，就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将父亲的关切和担忧都隔绝在门外。
我不想多说什么，更不想解释什么，在我眼中，现实的一切都是丑恶的，只有虚拟世界才是我的避风港。
在台球室，我结识了小磊。
他总会在我囊中羞涩时，慷慨解囊。
小磊是个很神秘的人，据他自己说，他读到高二就辍学了，至于原因，他每次都含糊其辞，不肯跟我讲明。
后来，从一些其他人口中，我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他在学校多次偷盗，同学的钱物他常顺手牵羊，甚至连学校电脑里的主机、硬盘、内存条他也偷。
学校多次对他进行教育挽救，却都无济于事，最终才作出开除他的决定。
可在我面前，他总是大手大脚地花钱，好像家里开着银行似的。
但我知道，他家里并不富有，因此我开始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明，只是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怀疑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渐渐地，我心里有些发怵，每次看到他拿出钱来，我都会觉得不安，他的钱我再也不敢要了。
我虽然可以逃学，可以毫无大志地沉湎于网络，可以放任自己成为一个别人眼中没有出息的孩子，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条底线的。
我决不做有违道德规范的事，更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这是我做人准则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逾越。
整个高二，我大部分时间是在网吧里度过的。
父亲对我的变化心急如焚，他来学校的频率现在比小贝的父母还勤。
每次看到他在校园里焦急寻找我的身影，我都会故意躲开，不想看到他那满是担忧和无奈的眼神。
班主任也对我格外关注，找我谈话不计其数。
有时，父亲声泪俱下地给我讲述青少年求学时的艰辛，希望能唤醒我。
他说起自己年轻时，为了能有机会读书，每天要走十几里山路，在昏暗的灯光下学习到深夜，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那是最美好的时光，因为知识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希望我也能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不要重蹈他当年的覆辙。
然而，这些话在当时的我听来，却只是烦人的唠叨，我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对这些苦口婆心的劝告无动于衷，依旧沉浸在虚拟世界的虚幻快乐中，越陷越深，似乎忘记了现实世界的一切，也忘记了曾经那个积极向上，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自己……
我在虚拟与现实的边缘徘徊，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回归正轨的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愿意回到那个让我痛苦不堪的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