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史蒂夫

意大利前线军营。

一座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上。

一个身穿紧身星条旗制服的高大男子正举着一面圆形盾牌做着夸张的表演动作。

“来吧，伙计们！咱们给希特勒的下巴来一拳！”

台下几百名风尘仆仆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一名满脸胡茬的中士啐了口唾沫，拉开嗓子喊道：“喂！把那些跳舞的姑娘叫出来！”

“对啊！我们要看姑娘！”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起哄声，有人开始吹口哨，还有人朝舞台扔来石子。

史蒂夫僵在原地，脸上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尴尬。

就在这时，人群中站起一个金发男子，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场，正是伪装成迪奥的罗森。

“瞧瞧这是什么？”

罗森拖长了声调，声音压过了嘈杂的人群，“美国派了个屁股翘得像女人的玩偶来鼓舞我们？”

“看看那紧身裤！”他用手指向史蒂夫，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我敢说五角大楼那些老家伙晚上做梦都想摸一把！”

士兵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史蒂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罗森身上。

罗森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光，意念一动，发动了迪奥的催眠能力。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悄然扩散，直指史蒂夫的意识。

但是此时的史蒂夫依旧没什么反应。

“咦？”

罗森心中一惊，又加大了催眠力度，但史蒂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罗森暗自皱眉。迪奥的催眠能力对意志力越强的人效果越差，看来对史蒂夫来说几乎无效了。

看来得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喂，迪奥说得对！”一个醉醺醺的士兵大喊，“队长的屁股确实不错！”

全场爆发出更加猛烈的笑声。

这些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士兵们，对这种政治宣传本就充满不屑。

“他说得对！”

“哈哈哈！屁股翘得像女人！”

“送他去柏林跳舞吧！”

台上的史蒂夫·罗杰斯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刚从前线回来……”

“说的你好像去过一样！”

罗森一脸不满的打断道：“你只会在后方安全的舞台上假装打纸做的希特勒！”

史蒂夫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他知道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

“大家不要着急！“主持人看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救场：“现在，欢迎星条女郎为我们表演！”

“呃...感谢大家观看。”

史蒂夫干巴巴地说完，将盾牌夹在腋下，转身快步走下了舞台。

随着音乐响起，一群穿着红白蓝短裙的女孩蹦跳着上台。

士兵们顿时欢呼雀跃，之前的尴尬氛围一扫而空。

史蒂夫来到舞台后方的一个小帐篷里，一屁股坐在木箱上，把盾牌随手靠在墙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素描本，翻开一页空白纸，拿起铅笔开始涂画。

几分钟后，纸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星条旗制服的猴子，正骑着独轮车表演杂耍。

这自嘲的画面让他苦笑了一下。

超级士兵？全美国的希望？

其他人在前线拼命，而他不过是个穿着滑稽戏服的马戏团小丑。

厄金斯博士的牺牲，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当个表演猴子？

“感觉不太合群？”

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史蒂夫连忙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军官站在帐篷入口处。

她有着棕色的卷发，红唇鲜艳，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和优雅，正是佩吉·卡特。

“只是随便画画。”史蒂夫合上素描本，尴尬地站起身。

“别太在意刚才那个人，那是迪奥，性格就是这样，他最讨厌政治作秀。”

“你认识他？”史蒂夫想起那个金发男子嘲讽的眼神。

卡特点点头：“他在战场上的表现相当惊人，他救过不少士兵的命，要不是性格怎么恶劣，以他的能力早就升到上尉了。”

史蒂夫闷哼一声，目光落回素描本上：“他说的没错。”

“不。”卡特双眼直视他，“厄金斯博士选定了你，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战场。”

“谢谢你，佩吉。”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引擎声和人声喧哗。

“怎么回事？”史蒂夫猛地站起身。

一名士兵掀开帐篷，面色惊慌：“长官！伤员回来了，情况不妙！”

佩吉和史蒂夫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出帐篷。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几辆满载伤员的军用卡车刚刚驶入营地。

伤员们被一个个抬下车，有的嚎叫，有的昏迷，血迹染红了担架。

一名年轻士兵被抬下车，他的右腿只剩下一截血肉模糊的断茬，脸色惨白如纸。

史蒂夫站在原地，仿佛被钉住了脚。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血，在布鲁克林，他挨过的揍数不胜数，但眼前的场景完全是另一回事。

“怎么样，美国队长？见识到真正的战争了吗？”

一个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史蒂夫转身，看见迪奥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这才是战场，”罗森指着伤员，“不是你舞台上那些假把式。残肢断臂，大小便失禁...这些才是士兵的日常。”

史蒂夫目光转向一名担架上痛苦呻吟的士兵，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确实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没有资格反驳。

史蒂夫咬紧牙关，快步走向最近的一辆卡车，伸手帮助医护人员抬下一名伤兵。

“这些伤员是哪个部队的？”

“主要是107步兵团的，”军官匆匆回答，“遭遇了德军的伏击。伤亡惨重。”

“107团？”史蒂夫猛地抬头，脸色骤变，“巴基所在的部队？”

他加快脚步，他帮着将几名伤员抬进帐篷后，大步朝指挥部奔去。

……

帐篷里。

菲利普斯上校正和几名军官低声交谈，桌上摊开着地图和文件。

菲利普斯抬起头，眉头紧锁：“罗杰斯，你不该在这里。”

“上校，我想知道巴基·巴恩斯中士的情况。”史蒂夫直接开口。

“抱歉。”

菲利普斯停顿了一下：“巴恩斯中士在阵亡名单上，我很遗憾。”

史蒂夫身体微微一震：“那剩下的人呢，有救援计划吗？”

“救援？”菲利普斯指向地图，“他们被困在九头蛇工厂，敌方腹地，三十英里外。我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现在你让我冒险去救几十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

“他们是我们的人，长官。”

“嗯？”

听到这句话，菲利普斯上下打量着史蒂夫的星条旗制服：“你穿着那身制服，以为自己是什么？决策者还是将军？

罗杰斯，你只是一个演员，现在，请回到你的舞台上去，这里交给真正的军人处理。”

史蒂夫握紧拳头没说话，他最后看了一眼作战地图上，转身大步离开指挥帐篷。

外面依然是一片混乱，史蒂夫径直走向后台搭建的临时更衣室。

他走到自己的行李前，拉开拉链，取出一件皮夹克和深色作战裤。

随后又拿出了那面已经跟随他走过几十场表演的盾牌。

“一次也好，至少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史蒂夫低声自语，将盾牌背在身后。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不是表演，是真正的战斗。

三十英里敌后，重兵把守，他没有实战经验，更没有支援。

就算有超级血清，面对炮弹和子弹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个人冲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我猜，你不是在准备一会儿的表演？”佩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