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沈毅挑眉,目光中满是不解。
“可不是么。”安东侯世子快步上前,接过话茬。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怀念,“当年玉京里谁不知道雍东侯府二老爷的大名?那可是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要能闹腾的主。”
南安郡王轻轻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时候的他,可真是玉京一绝。赌场斗殴、青楼寻欢,那都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他一个人砸了半条花街,愣是没人敢拦。”
“后来听说,那是因为有人欺负了他看中的一个姑娘。”国公府的纨绔少爷搭腔说,“二老爷性子是急了些,可从不欺负弱小。”
沈毅眼中的好奇更甚:“可后来呢?这样的人,怎么会......”
“后来啊...”安国公府大少爷的目光望向远处,“老毅国公组建龙骧军时,他也去应征,却因实力不够被拒。一怒之下与毅国公世子大打出手,结果锒铛入狱。”
“然后呢?”沈毅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有意思的来了。”南安郡王接过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毅国公世子不计前嫌,亲自将他保释出来。从那以后,二老爷像变了个人似的,废寝忘食苦练武艺。”
安东侯世子插话道:“听说那段时间,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功,直到深夜才休息。府里的下人都说,经常能听到练武场传来他的喊声。”
“就这样整整三个月,终于通过考核加入龙骧军。”南安郡王继续道,“后来更是一路升至副将,战功赫赫。说起来,现在朝中不少将领,都是在他手下历练过的。”
“每回我闯祸,我母妃就会搬出二老爷的例子。”南安郡王眼中带着笑意,语气中却有一丝无奈,“你说我该不该感激他?”
几人说笑间,身后的西陵侯府中。
西陵侯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房里,案几上的茶水早已凉透。韩氏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程总管快步走来,躬身行礼:“侯爷,打听清楚了,皇上并未带大夫去给老国公看诊。”
“没带?”西陵侯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事本该女婿去办。”韩氏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这么点小事,即便进不了宫,也该想办法完成。”西陵侯语气中带着不悦,“他现在是定国公府的世子,该担起这个责任。”
此时,正骑马返回定国公府的秦景远突然打了个寒战。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当初不愿娶沈玉时,西陵侯看他的眼神。那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至今想起仍让他心底发凉。
他仔细回想,终于想起那件未完成的差事——为老国公引荐大夫。可他又怎能说,那位神医正是自己的妻子?这事若说出去,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秦景远不由得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雍东侯府。
韩家兄弟带着两个儿子回府,个个面色铁青。老夫人正在厅中绣花,见他们这般模样,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这是怎么了?”
“西陵侯把玉华山的土匪编成军队,还敢叫龙骧军!”韩三老爷怒气冲冲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老夫人却显得格外平静,手中的绣针轻轻点在绣绷上:“生气也无用,难道我们还能阻止不成?”
“可那是二叔他们的......”韩三少爷话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抬手打断。
“龙骧军的名号,不是谁的专属。”老夫人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其在这生气,不如让两个孩子也去西陵侯府历练。我雍东侯府的子弟,可不能落于人后。”
两位少爷闻言,不由打了个寒战。他们可是见识过南安郡王他们的惨状,这下可好,自己也要去自讨苦吃了。
夜色渐深,各家府邸的灯火次第亮起。街上行人渐少,只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前缓缓停下,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秦景远率先下车,转身伸手扶着沈玉。他的动作温柔而自然,沈玉纤细的手指轻搭在他掌心,裙摆在风中微微荡漾,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门。
府中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有人说着西陵侯府的事,有人谈论着龙骧军的命名,更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沈玉。见到她走近,这些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忙碌起来。
“听说西陵侯府那边...”一个小丫鬟没注意来人,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沈玉,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桃儿眼中带着怒意,冷冷扫视那些交头接耳的下人。她跟在沈玉身边多年,最见不得这些人在背后嚼舌根。目光如刀,所到之处,下人们纷纷低头退避。
“姑娘,这些人...”桃儿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愤懑。
沈玉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春日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望月堂内,檀香袅袅。老夫人正在用着燕窝羹,西平郡主坐在一旁,眼中怒火翻腾,连茶盏都端不稳了。
“大嫂别动气,皇上不是没答应西陵侯把土匪军叫龙骧军吗?”二夫人放下手中绣活,语气温和地劝道。
三太太冷笑着插话:“皇上对西陵侯一向宽容,由着他胡来。他若执意如此,谁还能拦得住?那群土匪性子烈,谁敢叫他们霆骑军,怕是要挨揍。”
“三弟妹!”二夫人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火上浇油。
三太太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毅国公府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想烧西陵侯府的祖宅,结果反被抓个正着。”
她停顿片刻,意味深长地补充,“说起来,西陵侯府大少爷单名一个毅字,这名字取得可真是...呵呵。”
西平郡主听得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大嫂,您别...”二夫人话未说完,就见沈玉和秦景远联袂而来。
院中,秦玉瑶正带着几个妹妹说笑。见到沈玉,她故意提高声音:“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几分宠爱就目中无人。”
沈玉神色如常地往前走,仿佛没听见这话。
桃儿却忍不住了,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姑娘,那片银棘草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听说有人想偷学种植之法,结果被扎得哭爹喊娘呢。”
秦玉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咬牙切齿地瞪着桃儿。那日的窘态显然让她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