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室的门被踹开时，齐悦正在用美工刀划开最后一张参赛照片。刀尖刺穿相纸的“嘶啦”声，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照片上是林夏在学生会晚宴的背影——她天鹅般的后颈曲线被郑公子的手截断，像一幅被暴力裁切的名画。
“你疯了？”林夏反锁门的动作带着机械般的精准，这是她父亲训练出的“厅长千金”式举止。但齐悦注意到她右手小指在颤抖——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红酒瓶被撞倒的声音让两人同时转头。深红色液体在钢琴烤漆上蜿蜒，像一条正在苏醒的血蛇。林夏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清了满地照片：
樱花树下系列（连续拍摄23张，间隔0.5秒）
发烧夜特写（红外模式拍摄，体温38.2℃）
海边湿透的衬衫（隐藏图层里有她后腰的克隆体编号）
“为什么要当众揭穿郑家？”她声音嘶哑，指甲陷入掌心，“你知道他们控制着多少家疗养院吗？”
齐悦踢开脚边的照片碎片，其中一片正好是郑公子往她酒杯里下药的瞬间。监控时间显示23:17，而校医记录里她“突发低血糖”的时间是23:29。
林夏抓起半满的酒瓶猛灌一口，酒精顺着她下巴滑落，在白衬衫上晕开蛛网般的血痕。这个动作让齐悦瞳孔骤缩——三个月前她母亲被强制镇静时，监护仪上的血氧曲线也是这样的形状。
“你以为那些照片能改变什么？”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微型植入物的疤痕，“上周刚装的定位芯片，连带我妈的呼吸机远程控制系统。”
钢琴上的节拍器突然停摆，金属指针卡在78这个数字——正是松本疗养院的房间号。齐悦想起上周潜入教务处看到的档案：林夏母亲被注射的不是镇静剂，而是记忆编辑用的纳米机器人。
酒瓶砸在三角钢琴的铸铁骨架上，玻璃碎片像钻石雨般飞溅。一块碎片划过齐悦颧骨时，林夏突然僵住——血珠滚落的轨迹，和她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眼泪流经的路线一模一样。
沉默在两人之间膨胀。齐悦弯腰拾起海边那张照片时，林夏的校服裙摆扫过地上的玻璃渣，发出细碎的哭泣声。
照片在月光下显露出隐藏信息——他用药水处理的频谱图显示，海浪声里混着林夏的耳语：“他们在克隆舱里...第七号...”
“至少这张...”齐悦将照片放在浸酒的琴键上，“是真的你，对吧？”
林夏的眼泪砸在中央C键上，琴弦共振发出濒死天鹅般的哀鸣。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那里有她偷偷刻下的摩斯密码：「救我」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两人同时绷紧身体。齐悦迅速拉开钢琴底板暗格——里面藏着他组装的信号干扰器，此刻正疯狂闪烁着红灯。
“他们来了。”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画了个“7”，“第七音乐教室，明天午夜。”她的嘴唇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被突然撞开的门板震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