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返回安市

张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突然，他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捅了两下。

沈墨拿着一根火腿肠戳在张枫胸口上，正是火车上张枫没吃的那根。

她做了个手势，张枫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

他将火腿肠掰开，撕掉肠衣，伸了出去。

箱子外的大黑，惊讶地发现里面竟伸出半根火腿肠，嗅了嗅，毫不迟疑地吞进了嘴里，尾巴高高摇起。

吃完后，张枫又伸出手，将剩下的半截火腿肠扔向一边，大黑立刻循着方向跑去。

大爷此刻也从仓库深处出来，他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大黑正在他前面不远处，低头品尝着美味。

原来是闻到仓库里有掉落的半根火腿肠啊！

大爷摇摇头，招呼着大黑，正准备离开仓库，扭头却发现仓库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这帮人，白天开窗户也不知道关上。”

大爷嘟囔了一句，转身去角落搬起一个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将窗户关上锁死。

他没有多想，七月份的白天已经有三十多度，工人打开窗户透气也在情理之中。

“走了大黑！”大爷将梯子搬回角落，带着大黑走出了仓库。

大黑路过张枫他们所在的箱子时，还摇着尾巴，似乎想再讨要根火腿肠。

沈墨很大胆的伸出手，摸了摸狗头，大黑眯着眼摇了摇尾巴，那只手又迅速缩了回去。

仓库门再次关闭，两人松了一口气，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你胆子可真大，还敢伸手出去摸狗。”

沈墨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

外面没了动静，大爷似乎已经回了门卫室，张枫又跑到角落，将刚才的梯子又搬了回来。

沈墨刚顺着梯子爬上窗台，正准备接过箱子，张枫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向门口走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你干嘛去了？”沈墨小声问道。

张枫将箱子递给沈墨，自己也爬了上去，低声道：“我把订货单放抽屉里了，说好的自助取货。”

“啧啧，你倒还记着这个。”

出去的时候很顺利，没有再遇见去厕所的大爷，也没有遇见那条哈士奇，两人带着一箱衣物从围墙上翻越而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公交车早已停运，两人只得在路边等了一辆三轮，赶去火车站。

到了车站，已是晚上九点四十，距离下一班前往安市的列车发车，还有半个多小时。

张枫去小卖铺，买了两支雪糕，两人坐在广场的石墩上吹着风，舔着雪糕。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张枫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过沈墨所在的大学。

“工大。”

“郑市工业大学？”

沈墨点点头。

“重点大学啊，工大男生很多吧？”张枫没想到沈墨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他高中辍学，没有上过大学，年纪大了以后，一直觉得这是他的一个遗憾。

“对啊，男生很多，帅哥也很多。”沈墨一脸坏笑地看着张枫，嘴角还沾着一丝奶油。

张枫撇撇嘴，“是，帅哥很多，说不定哪个就给你拐跑了。”

沈墨看着张枫撇嘴的样子，用手指戳了戳他，“怎么？吃醋了？”

张枫被戳到了痒痒肉，没忍住笑着躲开，手里的雪糕滴了一地。

“我怎么会吃那帮小屁孩的醋。”张枫表现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沈墨没有继续逗他，安静地舔着自己的雪糕。

昏黄的车站灯光下，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手中的雪糕只剩下两根木棍。

“好了，我该进站了。”张枫站起身，看着沈墨，挥了挥手，“那就，拜拜？”

沈墨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张枫的眼睛。

和张枫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天而已，可自己却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和自己换座，让自己免受骚扰、一起看电影、一起压马路、一起溜进仓库偷东西，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

沈墨张开双臂，面带微笑看着张枫。

张枫也笑了一下，张开双臂，和沈墨拥抱在一起。

夏日晚风吹过，掀起了沈墨的发梢，轻轻划过张枫的脸庞。

原来熟悉的栀子花味，是她头发的味道。

“我在工学院，生物工程系，记住了。”沈墨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好。”张枫点点头，闭上眼，静静享受着此刻的美好。

“咚！咚！”

车站的时钟敲了十响，打破了寂静。

“我该走了。”张枫轻声道。

“嗯。”沈墨松开了张枫，又冲他笑了笑，露出了标志性的酒窝。

“走啦！”沈墨挥了挥手，慢慢转身离去。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渐行渐远。

张枫看着沈墨的背影，缓缓弯腰，抱起自己的箱子。

突然，沈墨扭过头来，大声喊道：“记得来找我！你还欠我一场电影！”

“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把你今天干的坏事都说出来！”

张枫愣了一下，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仿佛自己之前看的电影上的桥段。

“好！我一定去！”

路过的行人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两人，又匆匆离去。

听到张枫的回答，沈墨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广场。

张枫看着沈墨逐渐消失在远处，缓缓转身走进候车大厅。

这一天，过得真充实。

火车停靠到安市，已是凌晨一点多，张枫骑上自己早上存好的自行车，后座上绑好货物，骑在熟悉的大街上。

安市的夜晚，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野猫野狗在路上撒野，窜来窜去。

张枫回到家中，发现父亲并不在家，桌上也没有饭菜。看来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工地，正在上夜班。

将带回来的纸箱放在客厅一角，简单洗漱了下，张枫回到了自己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刚刚统计了下，这箱衣服一共100件，进货价是500块，那么单件成本就是5块钱。

同样的衣服，外面可以卖到7块。

自己如果一件也卖7块的话，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销量恐怕不会太好。

卖6块的话，抛去路费和精力，也挣不了多少钱，

用外贸的噱头？还是清仓打折的方式？

张枫思考着，计算着应该定价多少。

“当！当！当！”

屋顶传来类似弹珠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以前张枫一直很奇怪，怎么楼上总是大晚上的玩弹珠。后来才知道，那是房子里的钢筋热胀冷缩引起的。

弹珠？弹珠？！

他眼前一亮，猛然翻身下床，找来一块纸板，拿出一根水彩笔，在纸板上写起了字。

“免费抽奖！最高大奖1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