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伙

这开棺验尸的场景，诡异、瘆人。

杨云溪、杨沐婉等人早就离开灵堂，退到了院子中。

就连杨云辉也悄悄溜走了。

有胆子在棺材旁边仔细看的，也就杨清正、吴茗、孟川三人。

“哎！”吴茗轻叹一声，“的确就是针眼，我之前看走眼了。还是年轻人眼力好啊！”

孟川倒有些尴尬了，打脸大佬绝非好事，慌忙替吴茗找补。

“吴老师，这个地方附近皮肤有被小鱼撕咬的痕迹，很容易被忽略掉。”

“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吴茗摆手示意、不必替他打圆场，“你小子怎么会知道这冷门的知识点？”

“大五时，听过一个法医学教授的讲座，提到过类似案例。”孟川如实说道，“后来我特地在知网上看了他单位一些论文。”

“我干法医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吴茗招呼一个人过来拍照、录像，又问，“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什么情况，这是现场出考题吗？

“那位教授说，把针眼附近的皮肤、脂肪、肌肉切下来，速冻冷藏送检就可以了！”

“不错，”吴茗点点头，“市局、省厅做不了这个检测吧？”

“嗯，做不了。”

吴茗切了一块皮肤、连带皮下脂肪肌肉，放进物证袋，交给助手，“泡沫箱、大冰袋、密封、冷藏！”

又看向孟川，“那个教授现在在哪里？他可以做这方面的检测吗？”

“隔壁省城的司法鉴定中心。”

孟川忽然感觉，这件事好像触及到了吴茗的知识盲点。

这种挤牙膏式的问法，明显有点问题，“这就是他研究的课题，我留的有他电话，您可以直接咨询他。”

吴茗摘了手套，眼神复杂，轻拍孟川肩膀，“不错，孺子可教！”

又看向杨清正，笑道，“杨政委，如果洛城分局不要这小子，不如给天一县吧！我亲自带他。”

杨清正想笑，“这你要征求一下孟川的意见，咱可不能私相授受，搞‘拉郎配’那一套。”

从市区分局到县公安局，单位级别虽然一样。可，分局属于市直单位，又在主城区，工资待遇也高于县局。

这到底是挖人，还是坑人？

傻子才会愿意去。

除非提拔过去当领导。

“吴老师过奖了，”孟川谦虚道，又故意岔开话题，“我这都是蒙的，不一定对，希望不要给您添麻烦。”

孟川意在撇清关系，这东西不容易检测。万一，真没检测出来，或者说找不到凶手。

那不纯粹添乱吗？

这种杀人方式，注射的是人体本身分泌的东西，极具隐蔽性。

而且很容易被活体代谢掉，检材保存不当还容易降解，常规检测手段很难检测不出来。

凶手应该有一定的医学背景。

还必须是杨云宗信任的人，否则，他被注射时，一定会剧烈挣扎。

孟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或者说是一个嫌疑人——李泠月。

只是，很难将李泠月与杨云宗联系起来，他俩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孟川只和李泠月见过两次。

一次在中心医院的急诊病房；

一次在中心医院的地下车库。

眉眼如画，笑起来如阳光一般明媚的女子，会是杀人犯吗？

更令人费解的是，李泠月和杨云宗是什么关系？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此外，杨云宗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李玲月两点多的时候还在中心医院地下车库。

从中心医院到天一县有一个小时车程，往返就是两个小时。

时间上没有可能性。

孟川的手机、车钥匙，李泠月都接触过，又是什么时候被她拿走的？

如果说凶手是李泠月，她为什么要把孟川牵扯进来？

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假设，没有孟川的因素参与，就没有什么疑点，杨云宗的死亡肯定会被认定成意外。

三日后，遗体火化成灰。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堪比完美犯罪。

孟川想不通，暂且搁置不提。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泡沫箱已经封装好了，而吴茗也与邻省的大教授通话完毕。

“杨政委，那边建议我们立刻送检，只要手续正规、价格合适，他们连夜收、连夜做。您看……”

“你们县局出两个人，杨家出两个人，现在就出发吧。”

杨清正吩咐道，“记住，就住在鉴定中心附近，检测报告不出，就不要回来。所有费用，都由杨家支付。”

检测结果很重要，直接关系到案件定性。如果，猜想的物质没有被检测出来，这仍然只是一场意外。

事情到此，也算告一段落，杨沐婉对孟川的敌意也削减了几分。

毕竟，孟川和杨云宗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没理由跑来给杨云宗打一针。

只不过，她仍然心存芥蒂。

如果说，孟川不是凶手，那手机和帕萨特又作何解释？

会不会是同伙？

吊唁任务已经完成，此刻的孟川只想悄悄溜走，这里太危险了。

先有杨沐婉以势欺人，后有政委以权压人，杨家会不会还有什么大人物没有出场。

这一池浑水，一般人蹚不得。

杨家人来到会客室开小会，孟川自然不便参与，悄悄溜走。

自以为走的悄无声息，到祠堂门口时，看见几个穿着天一县公安局县勘服的人。

在他的车前，鬼鬼祟祟。

“老兄，怎么称呼？”

“叫我巴诚就行。”

八成？好名字！

孟川以为“八成”只是个外号，没有细问，他只关心自己的车。

“这辆车有什么特别的吗？”

巴诚看见孟川从祠堂里出来，穿的又不是西装，以为是杨家的族人，表现的很是客气。

他放下相机，扭头回话，“这辆车是嫌疑人的交通工具，家里的兄弟还在追监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会不会搞错了？”孟川来了兴趣想，故意逗逗逗巴诚。

“不会，有八成把握。”

八成，孟川觉得这个拿相机的老哥，真像个“八成”，“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打不开，又不敢随意处置，”巴诚扶了扶眼镜，“等会问问领导，叫个叉车、叉回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