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一湖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杨家祠堂坐在天一湖畔,是一座典型的徽派建筑,沉稳、庄重、简约而不简单。

四周漆黑,蝉鸣蛙叫、隐隐可以听见天一湖水浪拍岸的声音,杨家祠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杨清风的灵堂,就设立在此。

偌大的门前停车场,几十辆黑色奥迪A6,停放的整整齐齐。

院内唢呐吹吹打打。

细听,是一曲《百鸟朝凤》。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很随意的停在大门前。

孟川在车内睡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闻到栀子花的香味,悠悠醒来,被吓了一跳。

“这么快就到了?沐婉呢?”

主驾驶座位躺着的是杨云溪。

素衣白纱,不施粉黛,顶着俩黑眼圈,无精打采的。

“沐婉?叫的这么亲切吗?”杨云溪懒洋洋的问。

孟川感觉到不妙,她这是想打人的节奏,“杨沐婉,我记得睡之前,是她。怎么醒来,变成了……”

“你什么时候和沐婉勾搭到一块了?那可是我侄女。”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你诚心气我是不?”

“我开顺风车带她回来,第一天认识而已。很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啥事也没有。”

杨云溪气呼呼的,“你俩最好啥事没有,要不然,这关系太复杂了。”

“放心,”孟川心如止水,怎会为一个小丫头起波澜,“你多久没睡觉了,要不在车里睡会?”

“你想干什么?孝服更刺激?”

“瞎说啥?”孟川白了一眼,“这个时候必须要严肃!”

杨云溪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严肃太久了,感觉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这一瞬间,格外惹人怜惜。

孟川看得有些恍惚,“你睡会吧,我进去给杨伯伯磕几个头,礼钱你还要不要?”

“不收礼,只受头……”

收头?太可怕了。

孟川听的有些毛骨悚然,早知道就遵循官场潜规则,花五百块钱,在附近买个花圈了。

“孟川,你不该来这里。”杨云溪扭头看向孟川,埋怨道,“给你发信息,还拦住不你!”

“那我现在走?”

“走不了了,”杨云溪看看杨府的大门,“下车吧!我相信你能应付。”

孟川心中疑惑,杨云溪发的信息莫名其妙,来了会有危险?杨家祠堂是龙潭虎穴不成?

杨云溪很自然的挽起了孟川的胳膊。他想挣脱,却被她挽的更紧了。

“咱俩,还只是普通朋友!”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名分了,你要是想更进一步,今天就好好表现。”

这说的是哪跟哪啊?

孟川刚想反驳,从宅院内走出几人,为首一人笑嘻嘻的走来。

看其轮廓应该是杨云辉,几年没见,也长成大小伙子了。

“姐,您怎么把秦始皇领回家来了。”杨云辉快步上前。

“小辉,别没大没小的。”杨云溪嗔怪,“叫姐夫!”

杨云辉伸出右手,主动握手,“姐夫好!快进去给咱爸磕几个头呗!”

孟川礼节性的伸出右手,不料杨云辉手中突然发力,捏的孟川一阵生疼。

好家伙,不讲武德。

“小辉辉都长这么高了啊!”孟川装作若无其事,手中蓄力对抗,“你带这么多保镖出来,是想和我过几招吗?”

杨云辉松开手,指了指后面,“我身后有保镖上百,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姐姐,哪怕他是警察,咱也照打不误!”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差点就念出孟川的身份证号码了。

以杨云溪的手腕,再加上她那祸国殃民的长相,谁舍得欺负她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等孟川越过高高的门槛,踏入杨府,他才知道杨云辉并没吹牛皮。

祠堂院子里两排保镖站的笔挺,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鞋、黑领带,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一个个面无表情的。

孟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哪家社团聚义的道场。

她看了看身旁的杨云溪,“这些保镖都是你从省城带回来的吗?”

“不是,这些是老杨公司的保安,不归我管。”

公司的保安,那应该听命于大房、二房。可以想象,杨云溪姐弟俩在这里压力有多大。

“刚刚那几个保安…?”

“是在监视小辉的!”

woc…

孟川真想踹杨云辉一脚,这小子玩的可真溜,狐假虎威,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恕我直言,你姐弟俩还不如一直在省城待着,远离这一池浑水。”

“哟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不是因为你,我姐会回来吗?”杨云辉十分不满,大声抱怨。

“小辉,再乱说话,我生气了。”杨云溪出言训斥。

说话间,三人已步入灵堂门口。

可是,不对劲啊!

为何有两副冰棺?

孟川正疑惑间,四周的保安迅速靠拢,已经将三人三面围定。

“小辉辉,这上百个保镖,是不是叛变了?”孟川出言打趣,“你是不是欠他们工资没发?”

“姐夫,您还有心情笑话我呢!他们都是冲着您来的。”

这话说的,孟川一头雾水。

朗朗乾坤,他们能怎样?

随后,就看见杨沐婉从灵堂内走了过来。

身穿一袭黑色小西装,洛丽塔美少女瞬间变成了带刺的黑玫瑰。

“孟大警官,把您骗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骗?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之前的夹子音也没了。

孟川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你这么漂亮,勾勾手指、漏漏大腿,我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话还没说完,杨云溪暗暗掐了孟川胳膊,当着她的面调戏她侄女,胆子有点肥!

“呵呵呵!孟警官,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姑姑也保不了你!”

“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杨沐婉言语冰冷,“我问你,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孟川的目光越过众人,想必灵堂内两副冰棺,有杨沐婉他爸爸一个。

可是,为何归咎于他?

孟川迷茫的看向杨云溪,“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吗?”

“运营商的通话记录显示,打给大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你,时间是昨晚11点。”

杨云溪抬眸看着孟川,“法医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