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模拟仍在继续。

但方休此刻无心关注模拟。

身影自马车中倒飞而出的刹那,如虹血刀劈落,将马车一分为二,顿时惊动了整支队伍。

忠伯和孙云嫦的速度最快,几乎是同时抵达方休身后,由忠伯伸手托住方休后背将他护下来,孙云嫦则是前倾一步,横挡在方休身前。

嘭——

马车被炸成两节,前面一节被双马拉着,又被血蛟卫拦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后半节连带着地毯被那些血色蛊虫铺成膜衣,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吞了个干干净净!

沙沙——

蛊虫将后半节马车吞噬一空后如碎叶般摔落在地上,又迅速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冲着方休所在的方向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孙云嫦瞳孔骤然收缩,没有半点犹豫,手中长枪快速戳出,一瞬三十二枪戳出蜂鸣之声,道道枪影宛如同时推出的战车,朝蛊虫碾压过去。

蛊虫化作的头颅一瞬间被碾爆成了血雨。

但孙云嫦脸上不仅没有半点轻松的意思,反而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方休,嘴唇嗫嚅片刻,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声道:

“且先去安阳城吧。”

“孙家姐姐,这蛊虫有问题?”方休虽然在文、武两方面并没有多少天赋,但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身为嫡子的他早早就接触了与世家有关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同样也学了一些世家的忌讳。

南疆的蛊虫同样有所涉猎,但并没有这种血色人脸蛊虫的记载。

孙云嫦沉默一瞬,冲众人挥手,然后才对方休说道:“上马,边赶路边说。”

方休自然不会冒失到跟孙云嫦同乘一骑,而是解开了那半辆车,将其丢弃在路旁,他与忠伯各乘一骑,跟孙云嫦同行,被血蛟卫护在中间。

孙云嫦神色复杂,轻声道:“那是南疆禁蛊,即便是南疆也少有部族祭司能培育出来的血颅蛊,以饲主血脉为纽带,蛊虫吞食血亲后会反馈给饲主一部分灵蕴,用来增强饲主的天赋、资质。”

或许是怕方休不知严重性,孙云嫦特地强调道:“三十年前南疆曾有一次大灾,穿云部有人偷偷养了血颅蛊,集全族资质于一身,成就了九品蛊君!

但整个南疆十室九空,别说是入品蛊师、战巫,就是普通蛮人都没剩多少,不是逃出了南疆,就是死于血颅蛊之手。”

方休愕然:“南疆的血脉这么复杂?”

孙云嫦嘴角一扯,道:“以血脉为纽带,再稀薄的联系等死的人差不多了,也会变得格外明显。”

方休沉默了,片刻后才狠狠的按了按太阳穴道:“也就是说,有人用方家血脉喂养血颅蛊,只要我不死,就得一直提防这些恶心东西?”

孙云嫦没说话。

但方休明白,对方是默认了。

只不过他突然轻松一笑,眼里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无妨,反正只要我变得够强,顺着血颅蛊找到那个杂碎,然后杀了他,就能一了百了了吧!”

孙云嫦安慰的笑了笑,只是眼里多少有点悲怜,背后那人以血颅蛊血祭颅座,获得了大部分族人的加持,进步的速度又岂会是方休能比拟的?

这话好说不好听,就像是一盆刺骨的寒水,为免浇灭方休此刻的乐观与热情,孙云嫦选择了闭嘴。

方休猜到了对方想说的话,但他不以为然——

诚然,背后的人有大部分族人做后盾,可他是挂逼啊!

我都开风灵月影了还能输?

……

……

西北边陲之地,落魄谷百里开外某处。

一名青年坐在大石边上,像傻子一样拿树枝拨弄着地上的蚂蚁,眼眸里满是缅怀,嘴里轻声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

他迟疑片刻,将树枝下的蚂蚁摁死,声音重重的说道:“冬藏(音同葬)!”

他的脸上没有狠厉,但下手颇为毒辣,一整个蚂蚁窝都被他捣毁,只逃走了几只蚂蚁。

不远处,一个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傻大个,傻大个,刚才又有人跑来问我有没有看到山谷里的尸体,我告诉他们都被狗叼走了,我聪明吧?”

青年嘴角扯了扯,起身道:“聪明。”

小女孩满意的笑笑,大口从糖葫芦上咬下来一颗鲜红如血的山楂,一口下去,糖浆爆的满口都是,连小脸上都染上了血红,“我饿了,咱们该去吃饭了吧?”

青年轻“嗯”了声,拉着小女孩的手朝远处走去,同时说道:“以后不要叫我傻大个了,我有名字。”

“嗯?”

“我现在叫古月。”

“哦,我觉得还是傻大个好听。”

“……随你便吧。”

青年无奈的声音消逝在风中,顶着斜阳赶路,一道被拉的细长的身影好似无数残尸拼接而成,十分怪异。

……

……

【你与阿绣成亲了,婚礼就在凌霄城举办。】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无一不是江湖武林里有头有脸的高手,他们都是和你在侠客岛上探讨过侠客行的岛中老人。】

【你得到了他们的热烈祝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南海派老掌门安若素借着酒劲问起你侠客行中的武功到底怎么练才是对的。

热热闹闹的酒宴瞬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你,好似有无数把刀同时插在了你身上。】

【“今日大婚,不宜见血。”你如是说道。

“诸位且在凌霄城住下,不出十日,我便让诸位见证何谓‘白首太玄经’。”

你的笑容温和,众宾客们却只觉得似有鹅毛大雪压于心上,一时间沉甸甸的,好似将他们从内而外冻僵了一般。

盛大的婚宴不欢而散,你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但值得庆幸的是,你与阿绣仍如过去那般亲密无间。

对于你和阿绣完婚,雪山派大多数人都是高兴,唯一不高兴的人,恐怕只有花师叔了。

她一个人在月下喝闷酒,又借着酒兴跑去听你和阿绣的墙角,又跑去练武坪练剑。

只是剑招耍的不伦不类,倒像是在随性舞刀,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