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市博物馆的警报突然响起。
王道一被手机铃声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赵明急促的声音：“王队，出事了！博物馆有具古尸袭击了警卫！“
“什么？“王道一猛地坐起身，瞬间清醒，“具体位置？“
“汉代展厅，那具新出土的千年古尸。“赵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两个警卫受伤，其中一个伤势严重...那东西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封锁现场，我马上到。“王道一挂断电话，迅速穿衣。
十五分钟后，他的黑色SUV急刹在博物馆门前。警灯闪烁中，王道一看到赵明正在门口焦急地踱步。更令他意外的是，苏半夏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她本人正站在警戒线内与一名警官交谈。
“王队！“赵明迎上来，“太诡异了，监控显示那具古尸自己从展柜里爬出来，袭击了巡逻的警卫。“
王道一点头，目光扫过博物馆大门。在“天眼“视野中，整栋建筑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尤其是二楼窗户处，黑气最为浓重。
“苏博士怎么来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局长直接通知的她。“赵明压低声音，“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局里把这类案件都归类为'特殊事件'，由你俩负责。“
王道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自从他在警局众人面前施展“五雷正法“诛杀蛇怪后，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背地里称他为“雷神“。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至少现在办案少了很多程序上的阻碍。
博物馆大厅灯火通明，几名警员正在采集证据。苏半夏看到王道一，快步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风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来得正好。“她递过一个平板电脑，“这是监控录像。“
王道一接过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博物馆汉代展厅的夜视监控画面。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五十八分，展柜中的那具身着汉代服饰的古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球已经完全干瘪，却诡异地转动着，然后抬起手臂，硬生生推开了厚重的玻璃罩...
“见鬼。“王道一低声咒骂，“尸体现在在哪？“
“跑了。“苏半夏指向二楼，“撞破窗户逃走的。特警队正在周边搜索，但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王道一眉头紧锁：“带我去看看它待过的展柜。“
汉代展厅内，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中央展柜的玻璃已经粉碎，里面空空如也。几名法证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样本。
王道一示意他们稍退，自己则开启“天眼“，仔细观察展柜内部。在常人看不见的视野中，柜内残留着浓重的黑气，形成一个人形轮廓。更令人不安的是，柜底刻着一个细小的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苏半夏，过来看这个。“他指向那个符文，“认识吗？“
苏半夏蹲下身，银光在她眼中流转。自从上次激发“灵瞳“能力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种力量。
“某种控制符咒...“她不确定地说，“但和我见过的任何符咒体系都不完全一样。“
王道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对着符文拍了张照片发给老周，然后拨通电话：“老周，紧急情况。我刚发你的符文，立刻查一下来历。“
挂断电话，王道一转向苏半夏：“受伤的警卫呢？“
“一个轻伤，已经包扎好了。另一个...“苏半夏脸色凝重，“失血过多，还在抢救。医生说伤口...不像人类造成的。“
王道一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周的回电，而且语气异常急促：“都督大人！那符文是'阴蛇引魂咒'！专门用来控制尸体，而且必须提前刻在尸体上！“
“什么意思？“王道一心头一紧。
“那具古尸在被送进博物馆前就已经被动了手脚！“老周的声音几乎是在尖叫，“这是阴蛇真君的手法！它正在唤醒所有能被控制的尸体，组建一支不死军队！“
王道一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还有其他类似符文吗？能追踪到来源吗？“
“我需要更多资料。“老周说，“查一下那具古尸的出土记录，特别是谁经手过它。“
王道一刚挂断电话，博物馆馆长就匆匆赶到了。这位六十多岁的学者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显然被这超自然事件吓得不轻。
“王队长！这太可怕了！“馆长抓住王道一的手臂，“那具古尸是上个月从城东汉墓群出土的，保存状态极好，我们原本计划下周举办特展...“
“谁参与了发掘工作？“王道一打断他，“特别是最后接触尸体的人。“
馆长擦了擦汗：“主要是市考古队的刘教授和他的团队...对了，还有省里来的几位专家，其中一位特别关注这具尸体，说是要做什么特殊检测...“
“名字？“王道一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线索。
“姓莫...莫什么来着...“馆长努力回忆，“对了，莫怀山！说是省文物局的专家！“
王道一和苏半夏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莫怀山——那个已经被“五雷正法“劈成灰烬的邪修！
“不可能...“苏半夏低声说，“我们亲眼看着他...“
“除非他在死前就做了手脚。“王道一脸色阴沉，“馆长，立刻提供所有参与发掘工作的人员名单，特别是与莫怀山有过接触的。“
就在这时，赵明匆匆跑来：“王队！外面来了几个自称'国家零号部门'的人，说要接管现场！“
“什么部门？“王道一皱眉。
没等赵明回答，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已经走进了展厅。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出头的高大男子，方正的脸庞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给他平添几分凶悍之气。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面无表情，眼神锐利。
“王道一队长？“疤脸男子径直走来，掏出证件，“国家安全局零号部门，李剑锋。从现在起，这个案子由我们接管。“
王道一没有接证件，而是直视对方的眼睛：“没听说过这个部门。而且这是本地刑事案件，理应由市局负责。“
李剑锋收回证件，嘴角微微上扬：“'除魔大都督'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超出了普通警察的能力范围。“
王道一眼神一凛：“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们知道很多事。“李剑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比如阴蛇真君正在苏醒，比如莫怀山只是它的傀儡之一，再比如...那具逃跑的古尸不会是最后一个复活的死人。“
苏半夏上前一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剑锋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银光未褪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零号部门，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特殊机构。我们观察王道一先生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首次正式接触。“
王道一审视着这三个人。在“天眼“视野中，李剑锋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显然修炼过某种正统功法；而他身后那两人，女子体内有微弱的灵力流动，男子则散发着某种非人的气息。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王道一终于问道。
“首先，封锁消息。“李剑锋示意手下开始清场，“然后，找到那具古尸并销毁它。最重要的是，查出还有多少尸体被刻上了'阴蛇引魂咒'。“
“我们需要合作。“苏半夏突然说，“王队熟悉本地情况，我有法医和犯罪心理学背景，而你们有政府资源。单打独斗对谁都没好处。“
李剑锋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王道一：“她说得对。我们本可以强行接管，但诚意合作效率更高。你怎么说，大都督？“
王道一沉思片刻，点头同意：“合作可以，但有个条件——所有行动必须透明，不得隐瞒关键信息。“
“成交。“李剑锋伸出手，“不过首先，我们需要处理一下那位受伤的警卫。“
“什么意思？“苏半夏警觉地问。
李剑锋的表情变得严肃：“被这种活尸咬伤的人，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开始尸变。如果不及时处理...“
“他会变成僵尸。“王道一接上他的话，脸色难看，“带我们去医院。“
市立医院急诊部被零号部门的人秘密接管。受伤的警卫被隔离在一个特殊病房内，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他面色灰白，嘴唇发紫，颈部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但周围的皮肤却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血管凸起，像黑色的蛛网般蔓延。
“已经开始了。“李剑锋检查了警卫的情况，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净邪血清'，可以清除尸毒，但必须在完全尸变前使用。“
“你们经常处理这类事件？“苏半夏看着李剑锋给警卫注射，好奇地问。
“比你想的频繁。“李剑锋收起注射器，“龙国历史悠久，地下埋着太多不该醒来的东西。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它们继续沉睡。“
注射后不久，警卫的呼吸逐渐平稳，皮肤上的青灰色也开始褪去。主治医生惊讶地看着监测数据：“不可思议！他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正常！“
李剑锋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嘱咐医生继续观察，然后示意王道一和苏半夏跟他到走廊上。
“这只是开始。“他压低声音，“根据我们的情报，阴蛇真君已经在至少七个考古遗址的古尸上刻下了符咒。那具汉代古尸是第一具苏醒的，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具。“
“七个地点？“王道一迅速思考着，“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李剑锋从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展开后显示是本市及周边地区：“红圈标记的就是。我们的人正在监控这些地点，但人手有限。“
苏半夏研究着地图：“这些地点连起来...像是一个法阵？“
王道一仔细看去，心头一震：“是'七星聚阴阵'！阴蛇真君在利用这些古尸作为阵眼，吸收地脉阴气加速复苏！“
“正是如此。“李剑锋点头，“但最麻烦的是，除了这些古尸，普通的新鲜尸体也会受到阴气影响，只是程度较轻。随着阴蛇真君力量增强，我们可能会面临...“
“僵尸爆发。“王道一沉声说。
李剑锋严肃地点头：“已经有零星报告了。上周郊外墓园有家属声称看到亲人尸体在夜间游荡；前天晚上，一个流浪汉被袭击，目击者描述袭击者'行动僵硬，面色青灰'。目前媒体还把这些当作谣言或恶作剧，但很快...“
“恐慌会蔓延。“苏半夏接上他的话，“社会秩序将崩溃。“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思索着对策。就在这时，王道一的手机响了，是局长打来的。
“道一，出大事了！“局长的声音异常紧张，“网上疯传市中心出现僵尸袭击行人，视频已经上了热搜！市长命令我们立即'辟谣'，说是有人吸毒后产生幻觉...“
王道一看向李剑锋，后者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局长，我马上回局里。“王道一简短地回答，挂断了电话。
“开始了。“李剑锋叹了口气，“信息时代，秘密越来越难保守。“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王道一迅速做出决定，“苏半夏，你回警局协助处理媒体危机，尽量拖延时间。李队长，你的人继续监控那七个地点，同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大规模尸变。我去追那具汉代古尸，它身上可能有线索。“
“我和你一起去。“李剑锋说，“我的两名队员可以协助苏博士。“
苏半夏欲言又止，最终点头同意：“保持联系。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对方。“
王道一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黄符递给她：“'金光护身符'，随身携带。如果遇到危险，撕开它大喊'护'。“
苏半夏接过符纸，指尖不小心碰到王道一的手，两人都微微一怔。她迅速收起符纸，轻声道：“小心。“
离开医院，王道一和李剑锋驾车前往古尸最后被目击的区域——博物馆附近的旧城区。路上，李剑锋从后座取出一个黑色长盒，打开后露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剑，与王道一的斩魔剑有几分相似，但剑身更宽，上面刻满了细密的雷纹。
“雷部制式法器，'惊雷剑'。“李剑锋注意到王道一的目光，解释道，“零号部门的标配之一。我们虽然不像大都督这样有千年传承，但也有自己的门路。“
王道一若有所思：“你们部门成立多久了？“
“正式成立于1950年，但前身可以追溯到明代的'钦天监'和清代的'异闻司'。“李剑锋熟练地检查着武器，“建国后，政府意识到超自然威胁的现实性，于是组建了专门机构处理这类事件。“
“为什么叫零号部门？“
“因为从不存在。“李剑锋难得地笑了笑，“零即无，无即不存在。我们处理的所有事件，官方记录上都是'零号档案'。“
车子驶入旧城区，狭窄的街道两旁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式住宅楼。这一带居住的多是老人和外来务工人员，基础设施陈旧，监控覆盖率低，是藏身的理想地点。
“分头搜索？“停好车后，李剑锋问。
王道一摇头：“太危险。那具古尸虽然刚苏醒，但力量不容小觑。我们一起行动，互相照应。“
两人沿着阴暗的小巷搜索，王道一开着“天眼“寻找黑气踪迹，李剑锋则使用一个类似罗盘的仪器探测异常能量波动。
“听说你的'五雷正法'威力惊人。“李剑锋突然说，“有机会见识一下。“
王道一淡淡回应：“希望不会在这种狭窄空间使用。“
转过一个拐角，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前方巷子中央，一个身着古代服饰的身影正背对他们站立。它的姿势极不自然，关节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头部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过来，露出那张干瘪狰狞的脸。
“找到了。“李剑锋低声说，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古尸发出“咯咯“的声响，腐烂的声带勉强振动着：“大...都督...真君...问候你...“
王道一缓缓抽出斩魔剑：“阴蛇真君在哪里？“
古尸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扑来，速度快得惊人！李剑锋的惊雷剑及时格挡，剑刃与古尸的利爪相撞，火花四溅。王道一趁机一剑斩向古尸腰部，却被它一个诡异的后仰躲开。
“小心！它的关节可以任意扭转！“李剑锋警告道。
古尸怪笑着，突然从口中喷出一股黑烟。王道一迅速结印，一道金光屏障挡在面前。黑烟撞上屏障，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雷部正法，诛邪！“李剑锋趁机掐诀念咒，惊雷剑上电光流转，一剑劈向古尸。古尸躲闪不及，右臂被齐肩斩断，落地的断臂竟然还在蠕动！
王道一不给古尸喘息之机，斩魔剑直刺其胸口。古尸勉强闪避，剑锋仍划过它的腹部，割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黑色的粉末状物质从伤口散落。
“它正在快速腐朽！“李剑锋喊道，“趁现在！“
两人同时发动攻击。李剑锋的惊雷剑带着电光斩向古尸颈部，王道一则一剑刺向它的心脏位置。古尸发出刺耳尖叫，身体突然膨胀，然后“砰“地一声爆开，无数黑色甲虫从它体内涌出，潮水般向两人扑来！
“尸虫！退后！“王道一迅速掏出一张红符，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符文，“离火焚邪，疾！“
红符燃起熊熊烈焰，化作一条火蛇席卷虫群。甲虫在火焰中“噼啪“爆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几秒钟后，虫群被烧得一干二净，地上只留下一滩黑色灰烬和古尸残破的衣物。
“自毁机制。“李剑锋收起剑，皱眉道，“阴蛇真君不想让我们研究这具古尸。“
王道一蹲下身，用剑尖拨弄灰烬，发现一个没有被烧毁的小物件——一枚漆黑的鳞片，与莫怀山胸口镶嵌的那枚一模一样。
“线索。“他将鳞片小心收好，“阴蛇真君正在加速复苏，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两人迅速离开小巷。刚走到主路上，王道一的手机就响了。是苏半夏，她的声音异常紧张：“道一，出事了！城东墓园有多具尸体同时复活，已经有十几人受伤！媒体正在直播，全城恐慌开始了！“
王道一与李剑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我们马上过去。“王道一沉声道，“通知零号部门，准备全面应对僵尸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