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拨云见日

早上,临江市第二医院大厅里,范晨和秦若霜等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他们想见的人。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医生走向办公室,秦若霜立即上前:“韩医生,您好,我们是警察,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姜有为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秦若霜出示了警官证:“是关于颜世明先生的心理咨询,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您也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姜有为叹了口气:“我们最好到我办公室谈。“

在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内,姜有为关上门,表情严肃:“我得提醒你们,心理咨询内容是严格保密的。不过,考虑到这可能涉及案件……颜世明先生几个月前确实曾经来找我做过几次心理咨询,当时他主要是想咨询一些关于心理学研究的专业意见。“

“心理学研究?“秦若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

“是的,他有个私人项目,研究特定类型艺术品对人类心理的影响。他说这与他的收藏有关,所以希望我从心理学角度提供一些专业建议。他特别关注那些能产生强烈情感反应的艺术品。“

“他说过具体是什么类型的艺术品吗?“

姜有为思考片刻:“他特别提到了具有强烈情绪表达的肖像画、有特殊历史意义的文物,以及那些创作者有特殊人生经历的作品。他认为这些艺术品中蕴含着某种'能量',能够影响观赏者的心理状态。“

“这听起来有些……非主流,“范晨说。

“确实,“姜有为承认,“从心理学角度看,这更像是一种实验性的艺术心理学研究。不过,颜先生对此非常认真,还提到他进行过一些实验,用不同的艺术品布置环境,观察人们的反应变化。“

秦若霜若有所思:“他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行为或言论?“

“我不确定算不算异常,但他确实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理论。他认为通过精心安排的艺术品组合,可以创造出某种磁场,影响人的情绪。他甚至说过,真正的艺术不在于作品本身,而在于它们引发的心理反应和情感变化。“

“听起来像是某种心理暗示。“秦若霜说,“作为心理医生,您如何评估他的精神状态?“

姜有为慎重地回答:“从专业心理学角度讲,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精神疾病症状,思维逻辑清晰,社交能力正常。但他对这个艺术心理影响理论的专注程度确实超出了一般爱好者,有种近乎执念的热情。这种程度的专注,已经超越了兴趣爱好的范畴,更像是某种使命感驱使。“

“从您专业角度看,这种对特定理论的执念,会不会导致他做出一些极端行为?“秦若霜进一步询问。

姜有为沉思片刻:“理论上来说,当一个人过分专注于某个想法,并且将其视为使命或真理时,确实可能会做出极端行为。尤其是颜世明先生这种有资源、有能力的人,他有条件去实施那些普通人只能想象的事情。“

回到警局后,秦若霜向戴晓轩汇报了关键信息。

“颜世明研究艺术品对人类心理的影响?“戴晓轩皱眉,“这与我们之前的推测吻合。他不仅仅是为了收藏艺术品,而是从中寻找某种心理满足。“

陆乘风带来了另一条重要情报:“经过对颜世明背景的深入调查,我们发现他在军队服役期间曾经参与过一个代号为'引导者'的特殊项目,研究环境因素对人员心理的影响。项目细节仍然保密,但据内部消息,这与特殊情境下的心理控制手段有关。“

胡阳从电脑前抬起头:“根据韩小美被绑架前留下的搜索记录,她曾经查询过一个叫'心理锚定'的概念,这似乎是一种通过特定刺激引导人思维和行为的心理学技术。她还特别关注了颜世明早年的军旅经历。“

“韩小美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刘一凡插话,“除非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指向颜世明与案件的关联。“

“而且,“范晨补充,“如果韩小美发现了关键信息,这可能正是颜世明绑架她的原因。“

秦若霜沉思片刻:“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颜世明的目标不仅仅是收集艺术品,他可能是在构建某种特殊的环境或系统,利用艺术品的心理影响力来达到某种目的。而《湖畔少女》和'龙纹尊'可能只是这个系统的组成部分。“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精神控制实验,“戴晓轩说,“但目的是什么?“

“在现阶段,我无法推断他的目的。“秦若霜说,“但我们知道颜世明与许多高层人士往来密切,如果他真的在研究,如何通过艺术品影响人的心理,那么收集这些珍品可能不仅仅是为了个人收藏,而是为了某种更大的计划。“

陆乘风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微变:“是韩小美的消息。有人在中央公园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她的警官证。“

专案组立即赶往中央公园。警官证被仔细封装,送往实验室检验。垃圾桶周围的监控摄像头显示,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子在凌晨四点左右匆匆走过,扔下了什么东西。

“这是故意的,“秦若霜看着监控录像说,“他选择了有摄像头的地方,但又确保我们看不清他的身份。这是一个信号,告诉我们韩小美还活着,同时也是某种挑衅。“

戴晓轩接到范晨的电话:“警官证上发现了指纹,初步比对确认是韩小美的。但在折叠处还发现了一组不太明显的指纹,可能属于绑架者。如果能找到匹配,这将是关键证据。“

秦若霜和陆乘风离开警局,驱车前往颜世明经常出入的一家高级会所。路上,秦若霜接到范晨的加密信息:韩小美的警官证上发现的第二组指纹无法在系统中找到匹配,但分析显示那是一个男性的指纹,年龄可能在40到50岁之间。

“越来越多线索指向颜世明了,“秦若霜说,“但他似乎总是领先我们一步,仿佛能预知我们的行动。“

陆乘风沉思片刻:“在军队里,有一种特殊训练,教导如何预测对手的战术思维。如果颜世明真的参与过那个'引导者'项目,他可能掌握了某种预测和引导他人行为的高级技巧。“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总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秦若霜点头,“他不仅仅是在收集艺术品,他在玩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游戏,而我们都是他的'实验对象'。“

“如果是这样,“陆乘风神色凝重,“那么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他选择了我们,而不是我们追踪他。每一步看似是我们的主动调查,实际上可能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每个人都有盲点,“秦若霜坚定地说,“无论他的计划多么周密,都会有疏漏。我们需要找到他预测不到的行动方式,打破这个控制循环。“

当天晚上,专案组再次聚集。各方搜索仍未找到韩小美的确切位置,但收集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范晨和胡阳通过地形分析和不动产记录,找到了三处符合陆乘风描述的可能地点。其中一处位于北郊山区,是一座建在山顶的现代风格别墅,周围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临江市。

更重要的是,通过对韩小美的查询记录,他们发现她曾经查询过那座山顶别墅的信息。

“她一定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范晨说,“才会单独追查到这一步。“

戴晓轩立刻组织了一次秘密侦察行动。远距离观察显示,别墅四周设有多重安防系统,包括红外线探测器、运动感应摄像头和巡逻保安。建筑本身看似平常,但窗户采用了特殊材料,可能是防弹玻璃。

“正面进攻风险太大,“陆乘风分析道,“如果韩小美真的被关在里面,冒然行动可能会危及她的安全。“

秦若霜思考片刻:“我们需要确认小韩是否在那里。如果强行突入后发现判断错误,不仅会打草惊蛇,也会失去先机。“

“我有个想法,“胡阳提议,“我们可以利用热成像技术远距离扫描别墅,判断里面有多少人,以及他们的分布情况。“

陆乘风表示特警队有这样的设备,但需要在较近的距离使用。秦若霜和陆乘风自告决定,一起在夜间靠近别墅进行侦察。

“记住,这只是侦察,不要贸然行动,“戴晓轩叮嘱,“一旦确认小韩的位置,我们立刻制定周密的营救计划。“

夜幕降临,秦若霜和陆乘风穿着特制的夜行服,小心翼翼地接近山顶别墅。在距离目标约二百米的灌木丛中,他们架设了热成像设备,开始对别墅进行扫描。

“地下室有热源反应,“陆乘风低声说,“看起来是一个人,保持静止状态,可能是被束缚着。楼上有三个人在活动,其中一个体型符合颜世明的特征。“

秦若霜仔细观察着热成像图像:“那个在地下室的人体位置和姿态,很像是被绑在椅子上,很大可能就是小韩。“

正当他们准备撤离并汇报情况时,别墅的保安突然增加了巡逻频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秦若霜和陆乘风不得不改变撤离路线,绕道一个较远的山坡。

回到临时指挥部,专案组开始制定营救计划。戴晓轩表情严肃:“根据热成像显示的情况,我们有理由相信韩小美被关在那座别墅的地下室。考虑到安保系统的复杂性和人质情况,我们需要一个精确的突入计划。“

陆乘风展开了别墅的卫星图像:“根据地形和安保分布,我建议从北侧山坡接近,那里的监控相对薄弱。特警队可以分成三组:一组负责控制外围保安,一组负责闯入主楼,一组专门前往地下室营救人质。“

“时间就是生命,“戴晓轩说,“根据'策展人'的最后通话,我们只剩下不到24小时。行动定在明天凌晨三点,那时人员警觉性最低,也便于我们利用夜色掩护。“

众人散去准备行动,秦若霜却留下来继续研究颜世明的资料。翻阅到深夜,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颜世明早年曾经在一篇未公开的研究论文中提到过“三角钥匙“理论,认为通过三个特定的心理锚点,可以构建一个完整的心理影响场域。

“三个锚点……“秦若霜喃喃自语,“《湖畔少女》是第一件,'龙纹尊'是第二件,那么第三件会是什么?“

她迅速查阅了颜世明近期的社交活动和收藏偏好,发现他最近对一件即将在临江市博物馆展出的唐代青瓷“曙色天光“特别关注。这件国宝级文物将在三天后的特展中首次公开展出,恰好是在“策展人“承诺的48小时期限之后。

“这就是他的第三个目标!“秦若霜立刻联系了戴晓轩,“他不仅要我们停止调查,还在为下一次盗窃做准备。这三件艺术品可能是他所谓'心理锚定'系统的关键组成部分。“

戴晓轩收到消息后,立刻增派人手加强博物馆的安保。但更紧迫的是即将展开的营救行动。一切准备就绪,专案组成员各就各位,等待着行动的开始。

秦若霜和陆乘风作为行动的关键协调人员,将在指挥车上负责整体状况的监控。

夜色如墨,专案组的车队悄然驶向山区,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