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乞儿得因果

“当街行凶，该当何罪！”

沉冷嗓音从长街尽头传来，洛渊抬眼，是个端坐马上腰悬唐刀的白衣公子，周身气势凛冽似刀锋。

白衣公子身后跟着个握着马鞭冲她怒目而视的副将。

“这位官爷好生奇怪，不抓人贩，反倒要绑侠士？”

洛渊听得此言，咧嘴笑出了声。慢条斯理将软鞭缠回腰间。

话音刚落，变故再生，瘫软在地的壮汉突然暴起，手中寒光直指洛渊后心。

洛渊正欲回身，却见白衣公子袖中闪过一道银光，竟是枚虎符钉入壮汉腕骨。

“靖安王世子，李略？”

“军中正缺你这种爱惹事的泼猴。”

李略挥手拂去衣襟灰尘，声音比春寒料峭。

“杨岳，绑了。”

洛渊怒目圆瞪，那副将朝自己甩来的绳索带着倒钩，那分明是猎户围猎野猪的招式。

“大人，馒头跟你走！大人，不要抓恩公！”

电光火石间，稚童哀求声响起，众人怔愣望去，竟是那光头乞儿扑向李略唐刀。

洛渊飞扑过去抱下馒头，塞给少女安抚，转身却瞥见馒头脖颈银锁闪过一丝珠光。

眼下无暇顾及，她将兄长给的指路木珠塞进少女手心，转身一脚踹开杨岳甩来的绳套，冷嗤道:

“世子爷有这份闲心，不如先抓了这群畜生！”

李略勒马，望向挑眉的少年，眼尾勾着讥诮，嘴角染着糖渍，软剑缠回腰间的动作干脆利落，偏举手投足透着匪气。

“唐律有载，诸斗殴人者，笞四十。洛大侠，走吧！”

“小爷救的是良家子，剁的是拐子手指，世子爷若是看不惯......”

洛渊将最后一颗糖葫芦扔嘴里，“咔嚓”咬破糖衣，眉眼骤然被这果子酸的皱起。

“不如教教我什么是王法？”

“带走！”

李略唐刀架上她脖颈，洛渊借机后仰，疾步后退，足尖腾空而起，腰间银鞭却被李略刀锋缠住。

李略竟翻身跃起，手腕青筋微凸，硬将洛渊拽上马背。

洛渊挣扎间，发带散落，索性不再反抗，飒飒英姿少年郎，伸手揽住冷面世子脖颈，欺身逼近，在李略耳畔顽劣一笑:

“世子爷可知，强撸民男该当何罪？”

杨岳手中绳索哐当落地，洛渊趁机朝着二人砸出一个纸包，李略抽出唐刀劈开，热辣呛人的红雾在空中炸开。

“小爷生性不羁爱自由，军营的规矩太多！”

洛渊随即纵身一跃，翻上酒肆屋檐，蹲身看着冷肃的世子爷被辣椒粉呛得眼尾通红，努力憋着笑意。

“后会无期啊，世子爷～”

等二人终于挥开这呛人红雾，睁眼望去，却见那少年已在错愣屋檐间奔出残影。

李略攥着手中绣着歪扭竹叶的发带，若有所思。

洛渊疾步往前奔，转瞬便在工部侍郎府后院停下。

洛渊跃上木兰树，抹去面上糖渍，撕下易容面具，折过一枝玉兰，盘起散落的青丝。落地时，已是灵秀乖顺的少女模样。

刚推开闺房门，便看见兄长赵子玉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官服，手里晃着指路木珠:

“知道回来了？”

洛渊僵在原地:

“哥，你今日不是当值？”

赵子玉看着妹妹，语调温柔:

“朱雀街那位洛大侠的威风，当值的都传遍了！”

“不不不，不威风。”她摇头似拨浪鼓。

赵子玉忽然不再言语，手伸向桌上食盒，却惊得她往后一蹦。

“哥，我错了，这几日我乖乖待府里！”

赵子玉抬眼瞧了她一眼，打开食盒，一股浓郁荤香扑鼻。

洛渊咽了咽口水，藏在袖中的手指却在发颤。

“咕噜”

赵子玉终于轻笑出声:

“行了，别装了，坐下！”

洛渊正欲蹦至桌前，忽见兄长冷眼过来，立时放缓脚步，端着世家贵女仪态端坐桌前。

洛渊紧紧盯着烧鸡和酱肘子，赵子玉端出菜肴，长叹一口气道:

“暗卫说，你救下的是前首辅的孙辈。”

洛渊端着贵女仪态，对烧鸡酱肘子无从下手，却被兄长言语惊得一口青菜卡在喉间。

“咳咳”

赵子玉默默递上茶水，轻拍她脊背，继续开口:

“还有那对西域商队的姐弟...”

赵子玉手执银著，将酱肘子分成小块。

“生辰宴前，好好学规矩。有些闲事莫要管过头。”

他将碟子往前推了推。“菀姨的戒尺可算不得温柔！”

洛渊伸向酱肘子的筷子啪嗒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