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悟到什么了？”
周衍看着眼前的赵青松。
只见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杂役弟子，此刻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方才更是在外面高呼‘悟了’。
赵青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声音仍有些发颤：
“师兄，弟子已推演出‘引灵香’的完整配方！
不仅如此，弟子还发现，若用‘月华草’替代其中一味稀缺主材，不仅成本更低，药效反而更胜一筹！”
周衍听完后，并不意外，只是暗自感慨九窍丹心的天赋果然非同凡响。
他神色如常地问道：“可有把握？”
赵青松谨慎答道：“弟子已在心中反复推演数十遍，只需备齐材料，至少有……八成把握。”
说着，他双手奉上一张墨迹未干的草纸，恭敬道：“请师兄过目。”
周衍接过草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配比与炼制步骤，字迹虽潦草，却条理分明。
只可惜。
他对丹道一窍不通，难以评判。
面对赵青松殷切的目光，他只得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
赵青松闻言，顿时受宠若惊，躬身行礼时声音已有些哽咽。
“全赖师兄悉心栽培！若非师兄将弟子带在身边指点，又赐予《百草丹经》，弟子绝无今日造化。”
“是你自己有心向道。”
周衍淡然一笑，目光扫过配方，“依你估算，炼制十份引灵香需多少灵石？”
赵青松略作盘算，答道：“回禀师兄，此香无需用到丹炉，买一个普通药炉，五六灵石就够了。至于所需灵药，主材月华草五株，寒灵木十六钱、寒髓露两盏，加上辅材……”
他算了几遍后，报出一个数字：“统共四十五灵石足矣。”
“竟如此便宜？”
周衍先是有点诧异，随即释然。
丹药向来暴利。
之所以卖的贵，往往不是成本有多高。
而是炼丹的门槛高。
市面上供不应求，这才导致丹药价格虚高。
他当场取出五十灵石，交给赵青松，“炼制引灵香之事，便交付你了，我不插手。”
赵青松双手接过灵石，郑重道：“弟子定不负师兄所托！”
周衍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失笑：“不必如此紧张，你初次尝试，便是失败了也无妨。”
“是，师兄。”
赵青松眼眶倏的一红，赶紧低下头去。
在药王峰做杂役弟子的时候，稍有过错，便会招来鞭笞叱骂。
师兄不仅不苛责，还如此宽厚相待……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功炼制出引灵香，绝不能让师兄失望。
“弟子这就去备料。”
“去吧。”
周衍目送赵青松疾步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思索。
这位身负九窍丹心的杂役弟子，在他的一步步引导下，终于开始展露天赋了。
其未来前途，只会越来越光明。
“我的前途又在何方……”
周衍喟叹一声后，回到修炼室。
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眉心深处的识海。
自从突破练气后期后，那柄悬于识海中的青色小剑，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此刻，剑身之上竟浮现出一枚晦涩难辨的古老符文。
其线条如游龙走蛇，形似上古鸟篆，与当今修行界通用的符篆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苍茫亘古的气息。
“这符文……”
周衍心念微动，试探着以神识触碰。
然而，青色小剑骤然迸发一道凌厉青光，将他的神识狠狠弹开。
“好强的排斥力！”
周衍心头一震，不敢再贸然试探了。
正欲退出识海。
那枚古老符文竟自行剥离剑身，化作一只通体青莹的奇异飞虫，振翅掠过神识虚空，直扑剑灵种子。
几乎是一瞬间，青色飞虫便已飞至，对着莹白小剑轻轻一啄。
霎时间，剑灵种子青光大盛。
周衍只觉神魂剧震，无数陌生画面如洪流般涌入脑海。
一柄青色飞剑，纵横天地。
万丈高山在剑光中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齑粉。
无数古老而强大的生灵，尚未回神，便被飞剑斩落头颅，血染苍穹。
……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手上。
那巨手五指收拢，硬生生将飞剑捏爆，碎片如星雨纷坠……
周衍猛然惊醒。
眼前幻象，尽数消散。
再内视识海时，青色小剑已无影无踪。
而在剑灵种子的剑身上，赫然多了一枚古老符文。
【叮】
【今日情报已刷新】
【今日情报：上古十大飞剑，青蚨位列其一……青蚨飞剑崩陨后，其碎片散落四方，后世炼器师常以其为材锻造神兵……七千年前，有炼器大师取青蚨碎片熔铸成一柄三品灵枪，威能无穷……三千年前，此枪随主人陨落于大战，枪头所含碎片辗转流离，无人识其真容，终蒙尘于灵霄宝库一层】
周衍心神俱震。
“青蚨飞剑……上古十大飞剑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灵霄宝库找到的半截青铜枪头，竟是上古飞剑‘青蚨’的碎片锻造而来！
更没想到的是，这枚碎片竟能与剑灵种子完美融合。
周衍内视识海，只见那枚古老符文已深深烙印在剑灵种子表面，正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晕。
嗡！
剑灵种子突然一颤，涌出一道青光。
刹那间，周衍只觉一股浩瀚剑意自识海深处喷薄而出，如江河奔涌，瞬间贯通全身经脉。
“铮！”
一声剑鸣自体内响起。
周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竟浮现出一抹青色剑芒！
“这是……”
他心念一动，剑芒瞬间暴涨三寸，如臂使指。
“去！”
周衍屈指一弹，青色剑芒破空而出，在修炼室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深达寸许的剑痕。
“好强的穿透力！”
要知道，这修炼室的石壁可是经过阵法加固的，寻常练气后期修士全力一击都难以留下痕迹。
而这随手一道剑芒，就有如此威力……
“上古飞剑，恐怖如斯！”
更让周衍惊喜的是，随着那枚上古符文与剑灵种子的融合，他对剑道的感悟也在飞速提升。
原本已经修炼至圆满的《青霄剑诀》，此刻在他眼中竟又发现了诸多不足之处。
周衍若有所思。
他修炼的《青霄剑诀》，脱胎于《太乙分光无量剑典》。
而后者据说是某位大能观摩上古飞剑所创。
如今他得到青蚨碎片，等于是直接接触到了源头，对剑道的理解自然更上一层楼。
“是时候去一趟藏经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