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局

“殿下过谦了。”沃伦佐夫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叶卡捷琳娜公主确实光彩照人，但您今日的军礼服也格外英挺——看来您对军事颇有研究？”

说着说着，话题一下子就跳转到军事来了？

从刚才，彼得就以余光审视沃伦佐夫的神情，他这话，显然是出于试探。

这位老臣是女皇最信任的顾问之一，若能争取他的好感，对未来的权力布局至关重要。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能获得沃伦佐夫的支持，那个总是针对自己的厂公舒瓦洛夫，想在女皇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伯爵，您谬赞了。”

彼得谦逊地微笑，“想我俄罗斯帝国以武力征服欧洲，尤其外祖父彼得大帝……更是靠着强硬的实力，为俄罗斯帝国打下了一片磅礴疆域。”

说这话时，他看到女皇的神情除了对父亲的崇敬，还有对自己的欣赏。

所以他笑了笑，继续朗声说道：“所以近来我时常穿军礼服出席各种场合，一方面是表达对于外祖父崇拜，更是希望能以我为例，让整个帝国在彼得大帝的精神感召下，走向更加光辉和强大的未来！”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光女皇震惊了，连沃伦佐夫希尔德都一阵震撼。

作为目前唯一被冠以“大帝”的君主，彼得大帝对于俄国人绝对是丰碑般的存在，特别是沃伦佐夫听完这话，立刻就肃然起敬起来。

彼得注意到沃伦佐夫的表情变化：显然已通过了这位老臣的试探……当然，这试探无关他个人利益，全然是出于皇储政治立场的考量。

“殿下，您说的……实在太好了！”

沃伦佐夫面露感动，不禁抬手为彼得鼓掌，紧接着叶卡捷琳娜和略显轻视的公爵夫人，甚至连女皇也含笑鼓掌。

他们的举动吸引了在场宾客们的注意力，尽管隔得太远他们并不知对话的具体内容，但不仅连沃伦佐夫公爵夫人这种重臣鼓掌，连女皇也是一脸欣赏的笑容……

这些达官显贵最懂见风使舵，立刻回转过来对着彼得行注目礼，然后亦是学着样子开始用力鼓掌表演。

可彼得却注意到，舒瓦洛夫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

随后，他不失时机的让侍者端来红酒，自己最先拿了一杯：“敬伟大的彼得大帝！”

女皇也是举杯，一脸肃穆说道：“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

整个会场的气氛被两人的话点燃，男男女女们频频举杯，高声齐呼着口号，铿锵的俄语掷地有声，仿佛能瞬间穿透会场的穹窿直达天顶。

很快舞会正式开始，彼得牵着叶卡捷琳娜进入舞池。

“沃伦佐夫似乎对您很有好感。”叶卡捷琳娜低声道。

彼得唇角微勾：“因为他已经知道，谁才是俄罗斯的未来。”

女皇脸上的笑容越是愉悦，正握着权杖与身边的沃伦佐夫聊起国事……彼得突然注意到，阿列克谢从会场的内门进入，匆匆走向女皇汇报着什么。

而另一边，安东尼也是快步跑来汇报：“殿下，秘密办公厅的监狱外，刚刚抓住了一名企图劫走列昂季的入侵者，他身上搜出了一枚鹰徽。”

仿佛怕彼得领会不了似得，这位心腹还小声补充了一句，“普鲁士的鹰徽。”

…………

圣彼得堡冬宫的翡翠厅，因墙壁镶嵌着来自乌拉尔山脉的碧玉而得名。

碧绿的玉石在深夜烛火中泛着幽冷的光泽，仿佛能照透人心。

女皇端坐在翡翠厅正中的镀金扶手椅上，指尖轻叩权杖，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

身为皇储的彼得站在台下最右侧，而女皇的几个近臣都在；

阿列克谢躬身，最先上前汇报：“陛下，入侵者已被近卫军拿下，他身上搜出了普鲁士的鹰徽戒指，还有一封密信。”

彼得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因为他分明注意到女皇的情人，递给他一个担忧的眼神。

不对劲！难不成这事跟我又有牵扯？

彼得目不斜视一脸镇定，脑子却已经开始思考了。

列昂季交给女皇，肯定是交给舒瓦洛夫审理，难不成……是这老家伙胡说八道，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

妈的，老东西都要死了，还打算拖我下水么？

可我这位精明的姨妈，应该……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吧？

就在彼得快速思索对策时，女皇接过密信，展开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这信上，提到‘高位者’这个词……”她抬眼看向舒瓦洛夫，“你怎么看？”

舒瓦洛夫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陛下，因为涉及皇室，您将列昂季交给秘密办公厅审理。这几天他除了招供了一些涉及贪污，和贿赂的犯罪行为，另外……”

说到这里，这光头的小眼睛玩味的看了看彼得，继续往下说道，

“陛下，列昂季还招认，他受普鲁士间谍指使，但更关键的是——他声称某些‘高位者’与腓特烈二世有秘密联系。”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彼得刚打算申辩，却突然意识到这恐怕是陷阱。

当下把即将出口的话语生生吞了下去，可一旁的沃伦佐夫却冷笑：“舒瓦洛夫伯爵，您这话是在暗示谁，难不成是皇储殿下？”

舒瓦洛夫故作一脸吃惊：“大人，我也只是陈述事实，您又何必急躁呢？下官可从未说过，这件事与殿下有关啊，还是您……听说什么传言了？”

瞥到多疑的女皇顿时脸一沉，正直的老臣乍然语塞——

彼得心里窝火：以沃伦佐夫的性格，哪里阴的过这个搞特务行动出身的光头厂公？

才一轮过招，老臣便钻了圈套……幸亏自己提前想到这里面有问题；这要是刚才他抢着多说哪怕一句，此刻舒瓦洛夫必然把祸水引自己身上来了。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想着：原主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他，对方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斜睨了一眼对方，彼得双眼微眯：如果不把这事弄清楚并处理好，这混蛋不停在女皇面前搞事，自己总归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