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教你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破屋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范霖翻了个身,几块木板随意拼凑的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地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奇怪,今天月儿怎么没来叫我?“

范霖咕哝着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连续几天徐月儿每天清晨都会准时来敲他的破屋门,拉他去练功。今天这反常的安静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范霖推开门走向不远处那座大木屋。木屋明显比他那个漏风的小破屋精致许多。

他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徐月儿惊喜的欢呼声。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范霖推门而入。

屋内,徐月儿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你醒啦?范霖快过来看,我炼制成功了,‘阎罗泪’。”

听到动静的徐月儿头也不抬,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小瓶子。

“你不会从昨天晚上一直弄到现在吧?”

“是啊。”

徐月儿随意的回了一句,然后走到一旁,拿了一个包裹装起了东西。

范霖的目光顺着徐月儿的包裹看去——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整齐排列,旁边是几个小巧的瓷瓶和木盒。

徐月儿手中正拿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今天不不练啦?“

范霖走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器具。

徐月儿摇摇头,将银针轻轻放回原处:“不练了,我们今天这阎罗泪。“

她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一个布包,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走,去练功的地方。“

范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徐月儿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仿佛随时都能融入周围的阴影中。这与她平日里与他切磋时展现出的凌厉身手截然不同。

到了他们平日练功的空地,徐月儿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的物件——更多的银针,以及那些瓶瓶罐罐。

范霖蹲下身,忍不住伸手想去碰一个青瓷小瓶。

“别动!“

徐月儿突然喝道,吓得范霖缩回了手。

“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

范霖想起半个月前初见徐月儿时的场景——冷艳的病美人,一根银针断绝几名男子的性命。

“这些都是...暗器?“

范霖咽了口唾沫。

徐月儿点点头,拿起一根约三寸长的银针:“这是最普通的飞针,适合远距离攻击。“

她又指向旁边一根更细的,“这种能穿透一般的皮甲。“

最后她指向最短的一批,“这些适合近身战时使用,可以藏在指缝间。“

范霖看着这些杀人工具,突然意识到徐月儿真正厉害的应该是暗器和毒,武功可能只是她最不显眼的能力了。

徐月儿打开一个黑漆小盒,里面是粘稠的绿色液体。

“这个是逍遥散,“

她平静地说,“见血封喉。“

又指向另一个白瓷瓶,“这个是'醉清风',中者会全身麻痹,任人宰割。“

范霖听得头皮发麻:“你随身带着这些?“

“行走江湖,总要有些保命的手段。“

徐月儿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

她拿起一根普通银针,突然手腕一抖,银光闪过,二十步外一棵松树的树干上多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范霖走近查看,倒吸一口冷气——整根针完全没入了坚硬的树干,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孔洞。

这种力道和准头,若是射向人的要害...

徐月儿已经拿起另一根针,蘸了一点方才她刚炼制出来的‘阎罗泪’。

银针飞出,钉在另一棵树上。几乎是瞬间,针孔周围的树皮开始变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扩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这...这也太...“

范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早就听徐月儿说过这种毒药,但没想到药效这么猛。

“果然没错,真的成功了,厉害吧。“

看着惊讶的范霖,徐月儿昂起头,一脸的骄傲。

“神气什么,要不是我,你也弄不出来。”

“是是是,我该谢谢范大侠。”

范霖笑着道:“这才对嘛,你那个银针,我能试试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范霖道:“想偷学我的暗器手法啊”。

“小气,不给就算了。”

徐月儿道:“想学也可以,但有个条件。”

看着一脸坏笑的徐月儿,范霖知道她一定没憋什么好事。

他双手一滩道:“那算了,不想学。”

徐月儿闻言,脸色一僵,然后快速走近几步,笑容可掬的说道:“学嘛,不难的,这可是防身利器。”

范霖看着那笑容近乎谄媚的徐月儿,自己往后移了移,然后道:“算了,其实我真不想学,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徐月儿道:“好奇就对了,好奇就是想学的开始,学一下,我教你。”

说完还直接拿了一根银针塞到范霖手里,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

怎么还强买强卖了。

范霖有些无语,然后道:“先等等,你先说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在考虑考虑我想不想学。”

徐月儿也知道自己想法被看穿,但却没有一点尴尬,她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昨天用哪些竹子做的那个东西是怎么用的。”

她昨天拿到范霖的成品后,自己在熬制的过程中一直在思考范霖究竟是怎么做的,还专门研究了一下范霖留在药炉的那套竹子做的东西,但就是没看出来怎么办到的。

这是‘阎罗泪’的关键,所以她自然想知道。

范霖闻言,恍然道:“哦,那个啊,那个叫蒸馏器。”

“蒸馏?”

这个词她是第一次听说,有些疑惑。

范霖道:“就是提纯的工具,我其实就是把你给我的那种蓝色液体提纯了而已。”

徐月儿‘哦’了一声,但显然完全没听懂提纯是什么。

范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

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艳女子,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这徐月儿到底对练毒是有多痴迷。

“所谓提纯,其实就是把精华部分提炼出来,去掉多余的水。”

范霖简单解释了一下‘提纯’这个词,徐月儿自然也听懂了,然后配合的点了点头。

“想学直说嘛,我教你就是了。”

“真的啊?”

徐月儿闻言,立即抓住范霖的手,脸上更是瞬间绽放出笑容。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脸色瞬间红到了耳后跟。

范霖笑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徐月儿尴尬,范霖拿起银针看了看,然后对她说道:“你不是要教我学暗器吗?”

“嗯,嗯?对,我教你。”

还没缓过劲的徐月儿有些语无伦次。

紧接着,她就拿着银针,放慢了自己的手法,然后朝着一颗树射了出去。

范霖认真的看着,学着徐月儿的姿势,却总觉得别扭。

他运起内力,猛地将针掷出——银针划出一道弧线,远远偏离了目标,最后“嗖“的一声插入地面,只留下一个小孔。

“呃...手滑了。“

这次范霖有些尴尬了,自己刚学想过不准,但没想到能偏离这么多。

情绪恢复过来的徐月儿抿了抿嘴,递给他另一根:“手腕不要那么僵硬,放松些。“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范霖尝试了各种姿势和力道,但银针不是飞得太远就是太近,最好的情况也只是擦过树干。

与他学武时的天赋异禀形成鲜明对比,这些轻巧的暗器在他手里就像不听话的顽童。

“算了,不练了!“

范霖终于泄气地坐在地上,“这玩意儿不适合我。“

徐月儿叹了口气,收起剩余的银针:“你的内力太强,反而难以控制这种精细的暗器。“

她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她看着范霖,突然笑了,“不过各有所长,你的内功修为不说独步武林,但也是佼佼者了,这些暗器对于你来说其实作用也不大。“

范霖笑了笑,道:“怎么说得我好像要去争武林盟主一样。”

徐月儿笑笑道:“呵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虽然不想卷入江湖,但却已身在江湖。”

范霖道:“也对。”

范霖挠挠头,突然想到什么:“那个...月儿,你能给我一点毒药吗?“

徐月儿挑眉:“你要这个‘阎罗泪’吗?“

范霖摇了摇头道:“算了,‘阎罗泪’威力太强,我怕自己没控制好,敌人没伤到,倒是把自己弄残了。”

“那你要什么?”

“‘醉清风’吧,毒性不强,万一遇到高手,也好有个后手。”

徐月儿倒是没说什么,对于范霖这样一个不懂用毒也不会暗器的人,或许‘醉清风’确实是最适合他的,然后便取出一个小瓶递给他:“小心使用,别伤到自己。“

范霖点了点头,看着她正在收拾东西的动作,突然问:“月儿,你这些本事...是跟谁学的?“

徐月儿的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整理:“我师傅啊,不对,是跟我师兄学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我师兄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