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王璐让胡二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公园旁的游乐园玩耍,自己亲自带着儿子去找原来县一中的退休老校长——叶童。
叶童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者,首都名牌师范大学毕业,在教育方面资历很深。
三人寒暄了几句,叶童就拿了一本英译的智商测试书籍,然后罗列了一堆题目递给胡开元:“小朋友,听说你成绩优异,能不能做几道题给我看看。”
胡开元也没在意,拿起笔就做了起来,不外乎就是跟数字、图形、逻辑等相关,其中有几道题是纯英文,完全看不懂就放弃了。
叶童对照胡开元的年龄简单计算了下,智商水平大概在140左右。
老校长感到很震惊:“小王,我建议你把孩子带去专业机构进行检测,然后想办法让他去首都读少年科技班,别耽误了好苗子。”
“谢谢叶老,我打算让他初中先在市一中过渡,做个缓冲,高中再运作去首都学习。”
王璐似乎对儿子的成绩并不是很满意,柳叶眉微蹙,训斥道:“我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留给你的英语书和词典都背了吗?别以为在乡下考个第一就了不起,华夏大地藏龙卧虎,你这点成绩到了首都给人提鞋都不配!”
胡开元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高声回道:“妈!您一回来就给我安排这安排那,我们娘俩聚少离多,难得在一起原本应该高高兴兴的,不想惹您生气,但是您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虽然是您儿子,但我也是个人,是具有独立思维的个体,不是你手中玩偶和工具!首都再好我也不稀罕!”
“我在这里读书将来也不一定比他们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璐美目圆瞪:“好哇,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还未成年,我是你唯一的监护人,你就应该听我的!”
“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谁也无权干预!”
“你只要是我儿子,我就有这个权利!”
……
一时间母亲和儿子之间充满了火药味儿。
胡开元知道跟母亲吵也没用,将目光转向叶童:“校长,我想留在家乡读县一中,希望您能帮我。”
叶童其实挺喜欢胡开元这个有主见的小孩儿,多年教育经验总结,没有独立思维的人不会有大出息。
而且胡开元的一手字写得是真漂亮,灵动飘逸,简直是艺术品,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练出这么好看的字迹。
叶童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胡开元的字跟天天画符比算不了什么,要画出一道可以使用的符箓,使用的心力比练字难多了……
“你们母子也别争了,我看不如这样,县一中的新校长程永乾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们去他那里聊聊,或许会有收获。”
“王老师,孩子大了,不能总把他们当小时候看待,个人意愿父母也要给予尊重,不然教育就会适得其反,主观能动性的重要不用我强调吧。”
王璐虽然坚决不同意,但拗不过胡开元的坚定和老校长的劝说,只得先去一趟程校长家。
程永乾家就在县一中附近,叶童简单说明情况后,眼睛不由一亮。老领导有教育家的风骨,一般不会轻易推荐人,一旦推荐就说明真是不错的人才。
他立刻喊了住附近的学校老师找出两份试卷,现场让胡开元做做看。
王璐看了两份试卷后,有意打击一下儿子的自信,阴阳怪气道:“这套县一中的测试考卷有些题超纲,还有几道英语题,你那三脚猫功夫确定能行?别在这里丢人哦。”
胡开元快速浏览了一遍试卷,抬头道:“要不我们打赌?如果我两套卷子都是满分,您就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
程永乾在一旁微笑道:“你如果真的都能满分,我帮你做说客!人才难得,我倾尽全力培养你!绝对不比去首都差!”
叶童也附和道:“小朋友,如果你能做到,我也支持你!自闭桃园称太古,欲栽大木柱长天!我们小城市也能飞出金凤凰!”
王璐见两任校长力挺,也不好驳人家面子,硬着头皮答应了。
胡开元立刻坐下,拿起笔“唰唰唰”写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成绩出来了,简单的试卷A自然拿到了满分,难度很高的试卷B最后一道题却错了。
王璐看到儿子做错了一道题,反而很高兴:“看吧,我就说你不行,还有什么话说?”
胡开元仔细看了一遍那道题,看向程永乾:“校长,批改试卷不能照着标准答案偷懒啊。这道题有三种解法,难道跟标准答案不同就算错的?”
试卷的批改是由刚才的出题老师负责,两位校长并没有仔细查看。
“嗯,最后一题确实可以这样解,没错,你是怎么想到的?”程永乾看了试卷后,越发的喜爱这个未来的学生了。
胡开元挠头一笑:“嘿嘿,题目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如此一来,王璐又不高兴了,但两位校长作保也不好反悔:“还有一件事,我已经把孩子的档案从县教委提出来了,跟高伟主任闹得有些不愉快。”
程永乾今天得一个好苗子,心里高兴得很,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事?一切交给我来办!”
胡开元想起了李平睿的事,顺便提了一个附加要求,希望确认下李平睿是否能够入学的问题,也问了下胡卓雅的情况。
程永乾现场打电话找人核实,胡卓雅肯定没问题,李平睿的情况也打了招呼,这样就算是稳当了。
王璐带着儿子离开了校长家,去往儿童游乐园去跟胡二等人汇合。
“儿子,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首都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交通便利,到处都有汽车,还有烤鸭可以吃,巨大的游乐场,许多聪明的朋友……”
“不去,我觉得这里挺好,也有汽车,要吃烤鸭让二伯抓多少都有!游乐场我没兴趣,至于朋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儿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妈妈都跟人说好了。”
“不,你说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
王璐苦口婆心劝说了一路,耐心也到了极限:“你到底听不听我的!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好吧!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和吴叔叔回首都,要么以后都别想见到我!!”
胡开元看着愤怒的母亲,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想让自己去那个新家生活啊。
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很想说出爸爸还活着的真相,但依然选择忍住了。这种离奇的事情,除非把爸爸亲自带到妈妈面前,否则根本没有说服力。
沉默了一阵后,胡开元开口道:“假如有一天爸爸活着来到了你面前,你们还会复婚吗?”
儿子突然提起死去的父亲,让怒气冲冲的王璐不由得一怔:“你爸爸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胡开元目光看向远方,自言自语:“爸爸虽然已经离开我们六年了,但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那么妈妈您呢?我知道您已经有了新家,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我好,但假如……我是说假如是真的,爸爸出现在了您面前,您会做出什么选择?”
王璐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拒绝自己的安排了,顿时怒气全消,眼眶微微湿润地低头:“你以为妈妈这几年就没有想着你爸爸吗?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需要向现实低头的!”
“如果不是回首都跟你姥姥、姥爷缓和了关系,你觉得妈妈能够摆脱那个该死的变态高主任?还有你爷爷奶奶的无理要求……”
王璐忽然意识到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并不合适,马上闭住了嘴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胡开元的眼眶也湿润了:“我只问您一句话,您心里还装着爸爸吗?以后永远也会装着他吗?哪怕只给他一个小小的角落就行?”
王璐深深叹了一口气:“元元,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人生有时候不得不做选择题,不会给你三种以上的解法!”
两人走到游乐园门口,王璐腰间的BP机响了,赶紧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回过去。
王璐接完电话,立刻带着儿子从游乐园里找到胡二等人,马上分两批搭人力三轮车去往县医院。
王璐和两个女孩坐在第一辆车上,胡二和胡开元则坐到了后面一辆车上。
一路上胡二简单询问了下胡开元学校选择的事,听说胡开元最终没有听妈妈的意见,而是坚定选择了县一中,准备和小雅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众人来到了县医院,胡开元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女警苏晓楠。
苏晓楠见到胡开元也很意外,上前亲昵地捏捏脸蛋儿:“开元小弟弟,你怎么来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胡开元将对方的手轻轻拿开:“苏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苏晓楠越看对方越可爱:“我当然是有公务呀,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生病了?”
“没生病,我跟着妈妈过来办事。”
胡卓雅和吴诗琴一下车就围着胡开元,如同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被三个大小美女围着,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王璐在一旁冷眼看着儿子的表现,发现只要是美女,儿子跟她们关系都搞得火热,心里多少有点怪怪的。
想起先前说的话,儿子不知道随了谁,以后长大了别是个花心大萝卜!瞧着他的侧脸和背影,倒是越来越和当年在矿井见到的那个英勇身影重合了起来。
如果当年不是自己想趁机走入废矿洞结束自己的生命,胡明凑巧救了自己一命,就没有那心动的一瞬间,也许就不会嫁给胡明了……
但儿子说的肯定是无稽之谈,胡明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吴占明匆匆赶下楼来,跟王璐简单交代了几句情况:
今天清晨,一名在井下作业的矿工,意外从一处溶洞口发现了一个应该六年前就死掉的大活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刘平。
王璐脸色有些疑惑:“刘平?这名字好熟悉啊?”
吴占明颇有深意地望着妻子:“没错,就是六年前跟你前夫一起,在井下救援事故中消失的那个刘平,我已经让警方紧急通知了他的家人,差不多快赶来了。”
王璐脑袋里“嗡”地一下,吴占明的话胡二等人全听见了,大家的表情都十分震惊。
相隔数人,王璐与儿子目光交汇,胡开元双唇轻轻张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此时,石散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在疯狂向胡开元输出:“好小子,刘平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料了,我怎么感觉你在装震惊的样子?他从秘境里出来是不是跟你那死去的父亲胡明有关系,是不是,是不是?”
胡开元一面敷衍着石散人,一面对吴占明越来越好奇:他为什么有权限处理这种事?为什么那些警察对他都如此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