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法师的斗篷无风自动,艾德里安的灵魂在他胸口碎片中痛苦扭曲,面容与莫里斯记忆中星坠塔的投影重合又分裂。“三百年了,星坠家族的血脉终于汇聚。”法师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震颤,他抬手间,熔炉核心的灵魂光带突然收紧,母亲的身体被拽向沸腾的星核,“艾德里安以为分割灵魂就能阻止熔炉,却不知道他的悔恨早已成为我们的钥匙。”
莫里斯的咒印剧烈灼烧,他看见首席法师法杖顶端镶嵌的不是星辰之心,而是初代院长的右眼——那只在契约中被暗影之王剜去的眼睛,此刻正泛着吞噬灵魂的幽蓝。莉娅在他怀中突然挺身,指尖点在他眉心:“用灵魂共鸣术连接艾德里安的残魂,当年他在圣殿基石刻下的逆转法阵还在!”
精神力如利刃劈开混沌,莫里斯的意识瞬间沉入熔炉核心。在这里,时间是凝固的光河,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艾德里安跪在长老会面前,星辰之心被劈成两半,另一半正化作莫里斯胸前的吊坠。“对不起,我的孩子……”艾德里安的残魂在光河中浮现,“当年我与暗影之王签订的不是守护契约,而是用自己的灵魂做囚笼,困住了熔炉里的上古魔导器灵!”
现实中的首席法师突然惨叫,他胸口的碎片出现裂纹——莫里斯的意识正通过共鸣术唤醒艾德里安的记忆。母亲趁机甩出星辰之心,吊坠与莫里斯的残片、莉娅胸前的碎片在空中连成三角,熔炉表面的十二道灵魂光带应声崩断,露出隐藏在核心的青铜天平。
“那是上古魔导文明的‘魂界天平’!”母亲的声音混着熔炉轰鸣,“星核熔炉不过是它的外壳,真正的枢机需要十二位星辰之子的鲜血才能启动——而你父亲,他当年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她的话被首席法师的魔力打断,老人的手掌已探入熔炉,直接抓住了天平的指针。
莫里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双系魔力不受控制地涌出:水元素在他脚下凝结成冰封的星图,精神力则化作十二道暗影锁链,强行将首席法师从天平旁拉开。莉娅趁机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天平托盘上,其他水晶棺中的少年突然浮现虚影,他们的血珠穿越空间,在天平上汇聚成璀璨的星环。
“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逆转一切?”首席法师抹去嘴角的血,眼中闪过疯狂,“天平平衡的那一刻,整个艾瑞斯的魔力都会回归混沌,所有依赖星核水晶的魔法师都会变成废人!”他指向熔炉外的大陆投影,星坠岛沉没引发的能量潮汐正在撕裂各地的魔法结界,“长老会早已在大陆布置了三百座分熔炉,就算主熔炉被毁,你们的胜利也只是……”
话未说完,洛伦的身影突然从星门处坠落,他的青铜面具碎成三片,手中紧握着染血的航海日志:“分熔炉的坐标在这儿!”老人的视线扫过莫里斯,落在天平上,“当年你母亲在星坠岛刻下的逆转法阵,能将熔炉能量转化为……”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化作星核碎片,融入天平的星环。
莫里斯接住日志,发现每页都画着与罗盘相同的星图,三百个分熔炉的位置正对应着大陆上的学院分院。首席法师趁机发动最后攻击,艾德里安的灵魂碎片在他体内暴走,化作暗影巨手掐住母亲的脖子。莫里斯突然想起《魂海秘典》的最后一页:“真正的星辰之子,能让灵魂在天平两端同时存在。”
他将星辰之心按在天平中央,双系魔力同时注入——左眼的星纹绽放冰蓝光芒,右眼却浮现暗影紫雾。在意识的深处,他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星坠塔废墟,母亲的吊坠碎片正飘向海面,而另一个成年的自己正从熔炉核心伸出手,接住了即将沉没的碎片。
“原来如此……”莫里斯露出苦笑,终于明白为何长老会一直留着他的性命——只有同时经历“过去”与“未来”的灵魂,才能成为天平的支点。他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天平两端,左边托盘刻着“自由”,右边刻着“代价”。当血珠触及纹路的瞬间,整个熔炉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所有灵魂光带同时崩裂,被囚禁的千万灵魂化作光雨洒向大陆。
首席法师的身体在光辉中透明,艾德里安的残魂趁机脱离,化作光点融入莫里斯的咒印。母亲踉跄着扑进他怀中,指尖抚过他胸前愈合的星辰之心:“对不起,让你卷入这场跨越三百年的骗局……”话未说完,熔炉核心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天平指针缓缓指向正中央,整个极北冰原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海面下古老的魔导符文。
“天平归位了。”莉娅的声音带着释然,她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记得去学院图书馆的地下三层,那里藏着初代院长留给你的……”最后一个字消失时,她的星辰之心碎片融入莫里斯的吊坠,化作一道永不熄灭的微光。
莫里斯抱紧母亲,望向熔炉外的天空:原本倒悬的星辰圣殿正在正位,十二艘飞艇的残骸坠落在冰原,那些被救出的少年们正互相搀扶着站起,他们左臂的咒印不再是未完成的星纹,而是绽放着自由的微光。更远处,艾瑞斯大陆的各个角落,学院分院的星核水晶纷纷炸裂,无数透明的灵魂体升向天空,对着极北方向的光辉弯腰致敬——那是三百年后,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灵魂真正的重量。
“现在怎么办?”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她指向正在崩塌的熔炉核心,“天平虽然摧毁了熔炉,但上古魔导器灵还没被消灭,它躲进了……”
地面突然震动,冰原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深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地宫。莫里斯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地宫最深处——那里漂浮着比主熔炉更庞大的存在,表面布满眼睛状的符文,正是首席法师提到的“上古魔导器灵”。而在器灵中央,镶嵌着一颗从未见过的黑色星辰之心,其表面的星纹,竟与莫里斯此刻双眼中的红蓝双色一模一样。
“看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莫里斯握紧母亲的手,星辰之心在他掌心发烫,“他们以为天平只是平衡灵魂与魔力,却不知道它还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而我,要让整个艾瑞斯知道,星坠家族的使命从来都不是牺牲,而是……”
话音未落,地宫深处传来机械般的轰鸣,器灵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锁定了站在天平旁的莫里斯。母亲突然推开他,将自己的星辰之心塞进他手中:“带着这个去地宫,我去启动圣殿的最后一道封印!记住,器灵的弱点在核心的‘逆命星图’,只有用你双系魔力同时绘制才能破解——”
她的身影在圣殿崩塌中消失,莫里斯握紧两颗星辰之心,望向逐渐露出全貌的上古器灵。在它的表面,他看见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历代星辰之子的灵魂碎片在求救。而在器灵顶端,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黑色星辰之心旁——正是在学院测试中“死去”的父亲,他的胸口嵌着半块血晶,眼中倒映着即将开启的地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