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言少哲的隐秘往事

言少哲那晚的造访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起无数疑问。他与千钧长老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对武魂殿的预言如此重视？更重要的是——他真正的立场是什么？

这些疑问困扰着我，以至于接下来几天的训练都心不在焉。霍雨浩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你最近精神波动很紊乱。“在我们又一次秘密训练结束时，他皱眉说道，“双生武魂的压力太大了吗？“

我摇摇头，犹豫片刻后决定坦白：“言少哲知道我们去星斗大森林的事了。“

霍雨浩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找你麻烦了？“

“相反。“我苦笑一声，“他说要亲眼验证预言的真实性，还提到...千钧长老是他的旧友。“

这个信息显然也震惊了霍雨浩。他沉默许久，精神探测不自觉地扫向四周，确认无人监听后才低声说：“天梦哥说言少哲的精神波动没有欺骗迹象，但这段往事肯定不简单。“

“我需要更多信息。“我下定决心，“言少哲的书房可能有线索。“

霍雨浩眉头紧锁：“太危险了。他的办公室有高级警戒魂导器，连一只蚂蚁爬过都会报警。“

“你有精神探测，我有天使武魂的隐匿能力。“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合作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霍雨浩看起来很想拒绝，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明天言少哲要去海神阁开会，只有两小时窗口期。“

计划很简单：霍雨浩利用精神探测避开巡逻，我则用天使武魂的“光之折射“能力短时间隐身。张乐萱会确保这段时间没有不速之客。

次日正午，我们按计划行动。霍雨浩的精神探测精准捕捉到每一个巡逻队员的位置和行动路线，我们像两道影子般穿梭在内院建筑群中。

言少哲的办公室位于武魂系主楼的顶层，门外设有复杂的魂力认证锁。但这难不倒霍雨浩——天梦冰蚕模拟出言少哲的精神波动，轻易骗过了识别系统。

“只有二十分钟。“霍雨浩低声警告，“他的会议可能提前结束。“

我点头，迅速扫视这个宽敞而整洁的空间。四壁书架上摆满古籍和魂导器模型，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摊开着几份学员档案。我的目光立刻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那是一片我熟悉的景象，天使神殿的外观！

“霍雨浩，看这个。“

他凑过来，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画中的神殿与湖底那座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保存更完好。画框下方有一行小字：“与千钧同探遗迹留念，魂历六五四三年春“。

“他们真的去过...“霍雨浩喃喃道。

我继续搜索，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皮质日记。翻开第一页，言少哲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日与昊天宗千钧共探武魂殿遗迹，发现惊人秘密——双生武魂并非天生，而是可以通过'审判之剑'传承...“

我手指微微发抖。这解释了为什么言少哲对我的双生武魂如此关注，他早就知道这种可能性！

快速翻阅日记，更多碎片浮现：两人年轻时因一次魂兽猎杀相识，发现共同对古武魂殿文化的兴趣；一起探索多处遗迹，逐渐成为挚友；直到武魂殿与史莱克的矛盾激化，两人被迫站在对立面...

“找到了！“霍雨浩突然从书柜深处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站在史莱克校门前，一个面容严肃，依稀能看出千钧长老的影子；另一个笑容灿烂，正是年轻时的言少哲。两人肩并肩，显然关系亲密。

照片背面写着：“魂师之路漫长，愿友谊长存——可惜我们生在错误的时代。“

这句话像刀子般刺入心脏。我突然理解了言少哲那晚复杂的神情——他面对的不只是武魂殿的继承者，更是旧友寄予厚望的后辈。

“时间到了，我们必须走。“霍雨浩紧张地看向窗外，“有人朝这边来了。“

我们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悄然离开。返回途中，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拼凑这段被掩埋的友谊如何影响当前局势。

刚回到小院，张乐萱就匆匆赶来：“言院长提前回来了，而且情绪异常。你们发现什么了？“

我简要分享了照片和日记的内容。张乐萱听完，脸色变得复杂：“这就解释了很多事...言少哲这些年对武魂殿残余势力的清剿总是'恰到好处'地失败。“

“你认为他在暗中放水？“霍雨浩问。

“或者说，他内心始终在挣扎。“张乐萱叹了口气，“但别太乐观，玄老为首的保守派依然占据上风。最新消息，他们已经秘密决定在大赛上除掉千炎。“

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但依然让我心头一紧。史莱克不会轻易放弃万年来的敌对立场，言少哲的个人情感改变不了大局。

“我需要联系千钧长老。“我下定决心，“他一定知道更多内情。“

张乐萱摇头：“海神阁地下禁室看守严密，连我都无法接近。不过...“她犹豫片刻，“每周五会有治疗系魂师去检查囚犯状况，那时守卫会短暂减少。“

今天正是周四。我们迅速制定了计划：张乐萱制造调虎离山的骚动，霍雨浩用精神探测引导我潜入，而我要在十分钟内完成与千钧长老的接触并撤离。

“太冒险了。“霍雨浩反对，“海神阁有防精神探测的结界，天梦哥的能力会被削弱。“

“必须一试。“我坚持道，“如果言少哲真是潜在盟友，我们需要确认。“

夜幕降临后，我开始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审判之剑在手中轻颤，似乎感应到我的决心。尝试着同时调动两种武魂，我惊讶地发现魂力流动比以往顺畅了些——难道是因为知道了言少哲与千钧的关系，内心某种隔阂消除了？

“试试组合技？“霍雨浩提议，“大赛上我们很可能需要。“

我点头同意。霍雨浩释放出灵眸武魂，精神探测共享将周围环境清晰地投射在我脑海中。我同时召唤出六翼天使和审判之剑，小心翼翼地寻找平衡点。

“天使之怒准备——“

金色光柱从我掌心射出，与此同时，霍雨浩的精神冲击同步发出。两种能量在空中交织，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复合效果：被击中的岩石不仅物理粉碎，连内部结构都在精神层面被瓦解！

“这威力...“霍雨浩目瞪口呆。

我还来不及高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精神之海传来。两股神级武魂的力量在短暂融合后剧烈反弹，审判之剑不受控制地横扫而出，直奔霍雨浩而去！

“小心！“

霍雨浩勉强侧身闪避，剑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出一串血珠。我拼命收回武魂，反噬的力量让我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千炎！“霍雨浩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立刻扶住我，“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痛苦地喘息，“两种力量突然失控了...“

霍雨浩眼中金光闪烁，天梦冰蚕的精神力探入我的体内：“他的精神之海出现裂痕，两种神力在相互侵蚀！“

剧痛中，我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按在我的太阳穴上。霍雨浩的精神力如清泉般涌入，暂时稳定了躁动的精神之海。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坚持住，我帮你梳理魂力。“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霍雨浩引导着我的两股力量重新归于平衡。当最后一丝紊乱被抚平时，我们俩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

“谢谢。“我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

霍雨浩摆摆手，简单处理了下肩上的伤口：“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朋友？我愣了一下。不知不觉间，我们确实从互相试探的对手变成了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这种转变如此自然，甚至让人忘记了我们背后代表的敌对势力。

“无论预言如何，“霍雨浩看着星空，轻声道，“我已经将你视为朋友。“

这句话在我心中激起一阵暖流。也许，打破万年仇恨循环的并非什么宏大预言，而正是这样简单的人性连接。

次日傍晚，行动按计划进行。张乐萱在魂导系制造了一场小型爆炸，成功吸引了大部分守卫的注意。霍雨浩则带着我绕到海神阁后方，那里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应急通道。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霍雨浩脸色苍白，“海神阁内部的防探测结界太强，继续前进我会昏厥。“

我点点头，独自潜入幽深的通道。天使武魂的隐匿能力让我像一道影子般滑过走廊，避开零星的守卫。根据张乐萱的情报，地下禁室在第三层楼梯右侧。

转过一个拐角，我突然僵住了——言少哲正站在禁室门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进退两难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禁室内传出：“少哲，十五年过去了，你终于敢来见我了吗？“

千钧长老！即使衰弱了许多，那声音依然带着我熟悉的威严。

言少哲沉默片刻，才回应：“千钧，你明知当年我别无选择。“

“选择永远存在，只是你缺乏勇气。“千钧冷笑，“现在我的少主出现了，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想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仇恨。“言少哲的声音低沉，“千炎那孩子...他有双生武魂，不是吗？“

禁室内一阵沉默，随后是铁链碰撞的声音。千钧长老似乎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过天使神的预言，就像当年我们一起发现的那样。“言少哲的声音带着追忆，“'当双生之子继承对立之力，永恒的轮回将被打破'...你一直计划着这一天，对吗？“

“我的计划与你无关。“千钧冷冷道，“如果你真有一丝旧情，就别妨碍少主。“

言少哲突然激动起来：“我是在保护他！玄老已经决定在大赛上动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能证明自己确实与众不同。“言少哲压低声音，“千钧，告诉我实话，他真的能同时驾驭两种神力吗？“

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跳。难道言少哲在怀疑我的能力？

千钧长老的回答出人意料：“不，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什么？但那天在湖上，我亲眼看见——“

“看见的只是表象。“千钧打断他，“审判之剑与六翼天使是同一神力的两极，强行融合只会导致自毁。万年来，所有尝试者都失败了。“

这个真相如同一桶冰水浇下。我一直以为随着修炼，双生武魂会逐渐和谐，但千钧长老的话意味着什么？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死局？

言少哲的声音变得严厉：“那你为什么还要引导他走上这条路？“

“因为预言还有后半段。“千钧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唯灵眸为引，双生乃成'...只有与灵眸继承者真正结合，双生武魂才能稳定。“

走廊陷入死寂。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所以这就是你安排霍雨浩接近他的原因。“言少哲恍然大悟，“但'结合'是什么意思？武魂融合？还是...“

“更深层次的灵魂共鸣。“千钧叹息，“风险极大，但若成功，他们将获得改变世界的力量。“

言少哲的脚步声突然接近门口，我急忙后退隐蔽。他站在门口，背影显得异常疲惫：“千钧，你赌得太大了。如果失败，两个孩子都会...“

“那就别让失败发生。“千钧的声音突然带上恳求，“少哲，我一生从未求过你什么。但这次...帮帮他们。“

言少哲没有回答，转身离去。我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才悄悄靠近禁室门上的小窗。

昏暗的灯光下，千钧长老被特制的魂力锁链禁锢在墙上，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但当他抬头看向门口时，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少主，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我心头一震，随即释然——以千钧长老的修为，发现我的存在并不奇怪。我贴近小窗，低声道：“长老，我来了。“

千钧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变为严厉：“刚才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我老实回答，“关于双生武魂的危险，以及...需要霍雨浩的部分。“

“那就省去解释了。“千钧艰难地挪动身体，“听着，少主，言少哲不可全信。他内心有善意，但史莱克的烙印太深。“

“但他确实想帮我们，不是吗？“

“帮？“千钧冷笑，“他只是害怕预言成真后史莱克失去霸权地位。记住，武魂殿的复兴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沉默不语。千钧长老的偏执让我有些不安，但又不忍反驳这位为武魂殿付出一切的长者。

“大赛是个陷阱，但也是机会。“千钧继续道，“玄老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你，但如果你能当众证明双生武魂的价值...或许能争取到部分中立势力的支持。“

“我该怎么做？“

“与霍雨浩完成灵魂共鸣。“千钧的眼中闪烁着狂热，“一旦成功，你们将成为大陆有史以来最强的组合，无人能敌！“

这个提议让我心跳加速。灵魂共鸣听上去就风险极大，但若真能解决双生武魂的隐患...

“具体方法是什么？“

千钧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脸色一变：“快走！记住，圣焰城秘库第三密室有你需要的所有答案！“

我不得不迅速撤离，临走前最后看了千钧长老一眼。他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

返回途中，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千钧长老的警告与言少哲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我该相信谁？双生武魂的危险性远超想象，而解决方案又如此模糊...

霍雨浩在约定地点焦急等待，看到我安全返回才松了口气：“怎么样？“

“复杂。“我简短回答，“回去详谈。“

回到小院，我分享了听到的一切，除了灵魂共鸣的部分——这太敏感，我需要更多时间思考。霍雨浩听完言少哲与千钧的对话，表情变得复杂。

“所以...我们被选中是有原因的。“他轻声说，“不只是因为凑巧。“

“你后悔了吗？“我忍不住问。

霍雨浩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反而更坚定了。天梦哥说，灵魂共鸣虽然危险，但若能成功，我们都能突破极限。“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灵魂共鸣的事？“

“千钧长老提到时，天梦哥就感应到了。“霍雨浩微笑，“别担心，我自愿尝试。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比延续无意义的仇恨强。“

他的勇气让我羞愧。我一直在怀疑和犹豫，而霍雨浩已经准备好面对风险。

“那么，大赛就是我们的舞台。“我伸出手，“一起打破这该死的轮回？“

霍雨浩握住我的手：“一起。“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距离大赛还有两周，而我们即将踏上的，或许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