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井啼凰》

【地宫血祭】

裴砚的蟒袍浸透血腥气时,楚明凰腕间的铁链正绞进溃烂的皮肉。地宫穹顶的星象图被三万阴兵的矛尖戳得支离破碎,百盏人皮灯笼映着青砖血书:“吾儿阿晟,丙辰年腊月殁于南疆“。每个字都蜿蜒如毒蛇,蛇信子般的笔锋刺得她瞳孔生疼。

男童的银镯撞在冰棺边缘,清脆声响惊起赤蝶。他歪头望着掌心被墨七钉穿的窟窿,舌尖卷走溅落的血珠:“阿姐的蛊虫比娘亲养的更凶呢。“手指突然插入伤口搅动,腐肉簌簌掉落,“裴哥哥说,吃够九十九颗活人心,阿晟就能长出凤凰骨啦。“

楚明凰的嘶吼卡在溃烂喉头。巫后临终的画面在识海炸开——南疆王城陷落那夜,裴砚剑尖挑着的襁褓渗出凤凰纹血渍,与此刻男童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

“噬主者死!“

墨七的断剑贯穿男童胸口的刹那,铁链绞住楚明凰脖颈。暗卫腕间褪色的红绳寸寸崩裂,露出底下南疆祭司的黥纹。三万阴兵突然调转矛头,寒铁刺穿地宫穹顶,碎雪混着月光倾泻在裴砚破碎的右眼上。

【枯井遗咒】

枯井底的寒潭漫过腰际,蛆虫在楚明凰溃烂的喉管里产卵。裴砚的玉扳指碾过她锁骨伤口,腐肉簌簌落入潭水:“这座井填过三百六十五具赝品,每具都以为自己是巫后遗孤。“

冰棺女尸的幻影在井壁浮现。血月夜的《招魂谣》忽近忽远,那些被她判过凌迟的死囚正唱着南疆古调:“凰血未尽……魂归来兮……“潭水突然沸腾,赤蝶自她心口喷涌,托起沉在井底的青铜匣。

“子时三刻,引阴兵破东城门。“

萧景珩的银戒熔断锁扣,指尖在她掌心刻字。井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男童嬉笑混着墨七的闷哼刺破黑暗:“阿姐猜猜,我把裴哥哥的指骨埋在哪副冰棺下?“

潭水倒映出楚明凰此刻的模样——肩胛刺着北梁皇族的黥纹,溃烂的胎记正被蛊虫啃噬成凤凰形状。裴砚的影子覆上井口,蟒袍金线割裂月光:“殿下可知,您这副身子才是最完美的祭器?“

【焚凰诏】

赤蝶撞破地宫时,楚明凰的指甲抠进祭坛青砖。巫后魂魄借她喉管嘶鸣,血书浮现在三万阴兵盾牌上:“裴氏窃国,蛊噬苍生,凡诛裴砚者承我南疆国祚!“

裴砚的断剑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心口。黑血浇在玄铁虎符上,葬龙岭矿脉图泛起幽光:“殿下这局,倒学了我三成。“

墨七的尸体重砸在血书上,脖颈黥纹随鲜血蔓延成招魂幡。男童吮着指尖碎骨咯咯笑:“墨哥哥的肋排比裴哥哥的嫩呢。“

北风卷着赤蝶扑向皇城,萧景珩的银戒熔成火漆,印在楚明凰眉心:“从今往后,您便是北梁焚凰将军。“他撕开衣襟,心口云纹浸透剧毒,“北梁萧氏第七子,恭迎巫皇归位。“

【终局钩】

十万铁骑踏碎宫门时,楚明凰正捏着裴砚喉骨。金銮殿龙椅上缠满镇魂锁,冰棺女尸的朱砂痣在她心口灼烧——那纹路竟是微缩的南疆舆图。

“这场火终究烧穿你的心了。“

裴砚残躯被赤蝶托起撞碎玉玺暗格。明黄锦缎飘落,先帝遗诏字字泣血:朕之嫡女明凰,实为南疆储君,凡持此诏者,当诛裴氏满门。

地宫深处传来冰棺爆裂声。男童抱着巫后牌位走出阴影,瞳孔赤如血月:“阿姐,该去接娘亲回家啦。“他腕间红绳系着半枚玉珏,与楚明凰襁褓中的残片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