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不甘丫鬟争献身（复活赛，求追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等姚弘旭写完给京中父王和八伯的奏报，出来到了内厅，便见得当地已经调开桌椅，罗列杯盘，丫鬟们来往穿梭，正在布置席面。

一道水蓝的纤盈身影小心地避在灯台之后，正偷偷踮脚打量着桌上渐渐丰盛的佳肴，小巧的琼鼻似乎还在微微翕动。

待听到丫鬟们问好的声音，少女不觉便是一怔，一面悄悄缩回了脚来，一面僵硬着转过了身子，红着脸蛋盈盈万福。

只见她月眉星眼，樱唇皓齿，云鬟垂落两耳，额前刘海弯弯，眉心正中一点胭脂巧缀，烂烂灯光之下，容颜皎皎动人。

不是香菱更是何人？

她现换了件靛蓝色五瓣印花交领缎袄，下衬着一条螺青色绸裙，腰间轻束了条砖红色汗巾，与甄家丫鬟打扮仿佛。

看颜色都是崭新，只是略显宽大，却又更衬得腰细惊风，身形婀娜。

“都免礼了，且吃饭罢。”

姚弘旭笑着抬步上前，随手将她腮边一缕微湿的鬓发撩到耳后，便自然地牵起那只柔软小手，拉着她到了桌边。

又瞧瞧旁边文绮、文锦，索性都命一齐入席。

满心惊喜的两女正待推拒，但见香菱已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姚弘旭身边，还忽闪着眸子好奇看来，似乎在纳闷她们为何不听话。

她们无语地对视一眼，便也谢而受之，斜签着坐下了。

姚弘旭当先动箸，先为香菱搛了些清淡饮食，诸如没有甲鱼的甲鱼汤、没有羊肚的羊肚羹......

唯独芙蓉豆腐上的虾米实在难挑，只能给望眼欲穿的香菱留下了。

然后自己径直挑了一块晶莹莹、颤巍巍的水晶肘子，美美地享用起来，间或还劝香菱多多吃些，再多长些肉才好。

“香菱知道啦。”

香菱恋恋不舍地从肘子上挪开了目光，乖乖地答应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吃起碗里的菜蔬来。

甄家丫鬟们偷偷瞧着，不觉一阵目光闪动，心中着实又羡又嫉。

一时到了深夜，卧房外的碧纱橱内，月光朦胧，一灯如豆。

香菱仰躺在榻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尚无半分睡意，却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丝声音。

枕头软软的，被子香香的，她还从未睡过这般舒适的床呢。

崭新漂亮的绸缎衣裳、美味丰盛的饭菜、软软的床铺，香香的被窝......

还有一个很尊贵，很好看，又对她很好很好的主人。

哪怕她头里大着胆子想替洪家大叔和拐子爹爹求情，他也只是板着脸不理人，没有骂她，更没有打她。

这一切的一切，是她在梦中都不敢想象的，却突然就这样离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满心满眼都是感激，但全部身家只有三套半旧衣裙，连端茶倒水都还在学习的少女，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除非...除非...是依着百花巷妈妈的教导......

香菱洇润的眸光不觉一颤，小手悄悄拉起被子盖住了发烫的脸颊，在黑暗中咬着唇儿踌躇了起来。

好半日仍未能下定决心，却似乎听到了极轻微的“吱呀”一声，吓得她忙合上了眼睛装起睡来。

窸窣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好像停在了她的榻前。

伴着一道轻微的舒气声，来人又蹑步往里间行去。

香菱忙拉下了被子，刚张口要喊，便听到里间清朗的男声幽幽传出：“文绮还是文锦？”

微微的沉默之后，才听到娇柔的女声轻轻回道：

“六爷，是我呢。”

真是文锦姐姐的声音！

香菱瞪大了眼睛，悄悄盖回了被子，安静地竖起了耳朵。

“......姐姐回去吧，我明儿就要走了，下次再来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六爷的声音好温柔啊。

“六爷，我...我身子是干净的，您就和老爷讨了我去罢。”

文锦姐姐真...真大胆呀！

“姐姐是个好姑娘，来日该嫁个良人为妻的。”

六爷好像有些无奈呢。

“那...那香菱妹妹呢......”

文锦姐姐好坏！

“她啊...她是个小呆子，偏又生得这般好，离了我怕是难以安生。”

六爷似乎在笑呢，不过自己才不是呆子哦！而且自己生得也...也没有那样好啦。

“六爷，我也可以呆呆的，我...我不愿被拉去配小厮，您就要了我罢。”

文锦姐姐的声音带上了微微的哭腔，不过她那样精明能干，肯定做不来呆子的！

“回去吧，我累了。”

六爷好像不高兴啦。

“......婢子告退。”

沙沙的脚步声越过了床前，不一会儿，房门又被轻轻地合上了。

香菱悄悄拉下被子，偷偷瞥了一眼屋内，果然再不见半个人影。

她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腮边不觉就梨涡轻陷，心中莫名地很是欢喜，但又生出些微微的沮丧：

这样一来，百花巷妈妈教自己的手艺也不好用了，自己就更加没用处了呀。

正自暗暗苦恼，又有一声“吱呀”传来，她忙又闭上眼睛装睡，心中已有了些预料。

这次果然是文绮姐姐，生得比文锦姐姐还好，而且还是肉乎乎的呢。

不过仍被六爷赶走了~

等到房门再次合上，香菱鼓着腮儿闷了半日，便也悄悄赤足下地，踩着绵软的地毯轻步摸到了门后，小心地插上了门闩。

哼，两个姐姐头里说大户人家不必闩门，肯定是在骗人的！

香菱得意地皱皱鼻子，蹑手蹑脚地就要回床上去，忽就听到一句无奈的男声：“这次又是谁？”

香菱呆在了原地。

正卧内，银烛高烧，绡帐低垂，角落内流金小篆，焚着一缕龙涎。

床上，姚弘旭微睁双目，脸色不悦。

这些丫鬟见自己身份贵重，相貌不俗，或是真心倾慕，或是想借此改变命运，都是人之常情，自己也并不会轻视苛责。

但明言拒绝之后还来聒噪，放在前世也十分不合适了。

不过他问了半日，外头却无丝毫动静，可自己如今的听力之下，那门上的动静自己绝不会听错，故而便轻轻哼了一声。

这下子，外间才传来一道乖乖软软的声音：“六爷，是...是我呀。”

原来是香菱。

姚弘旭声音顿柔：“是被吵醒了吗？起夜的话记得披上衣服。”

“哦，我知道啦。”

外头，香菱听话地取过外袄披了，又期期艾艾地道：

“六爷，我...我睡不着呢。”

睡不着？

姚弘旭沉默了一会，方才涩声问道：

“要不，你进来...咱们说说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