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末班车

火车轰隆隆地行驶着,载着人们的行囊与期望朝他们所心驰神往的大都市启程,凛冽刺骨的寒风在夜幕的车窗前呼啸而过,漫天的雪花则似乎早已倦怠不已,纷纷地停伫于玻璃面板上呼呼大睡起来。这列火车此行的目的地是由边境小城伊尔木开往首都亚布里什克,夜行列车的乘客们将在梦乡中迎接第二天的曙光

阿蒙杜是一位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他并没有屈服于贫困的家境,反而是越发刻苦的学习,获得了数不胜数的奖学金。得益于此,他才能够完成中学阶段的学习,最终他也是凭借着其优异的成绩逆天改命,考上了国立师范大学的公费师范生。他大学阶段的学费与学杂费统统是由政府来全额承担,还可以每月获得一笔生活补助,为他极大减轻地就读大学期间沉重的开销问题

他对于能够前往首都求学满心欢喜,以前只在老师的口中说亚布里什克的发展神速,摩天高楼所带来的城市天际线会使人们一见到就震撼不已,如今能亲临奥瓦那最繁荣的都市上最顶尖的大学同最优秀的人一道进行大学阶段的学习,可别提让阿蒙杜有多期待了

虽说还没有得到大学发放的正式书籍,但是他的书包却已经是被各式各样的名人名著塞得满满当当

由于旅途的漫长,阿蒙杜便想着阅读打发闲暇时间,也能够使自己的精神得到升华

只见他从书包中抽出一本《巴黎圣母院》,开始静下心潜心阅读起来

“世界怎么能如此黑暗,人心怎么能如此贪婪,我的认知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竟然错误的认为真善美存在每个人的心间,互相发扬光大,最终让人类家园成为一方和谐的乐土,可是书中血淋淋的现实无疑是给我美好的愿景狠狠地当头一棒,无论是艾丝美拉达,还是弗洛罗,亦或是卡西莫多,无一不在无声地控诉这个险恶的社会”

书中的内容令阿蒙杜触目惊心,他孜孜不倦地翻阅着其中的内容,有感而发

“我在空气嗅到了书本的腐臭味,原本温馨的车厢被这股难闻的气体搞的人是头晕目眩的,真是太令人怒不可遏了,竟然敢不顾他人的身心健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释放毒气炸弹,可真是居心拨测的小人之辈啊,玛琳娜,你去看看,是何人在此地撒野,撒到我头上来了,我伊本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如果只是惹了别人我当然可以置之不理,但是,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之辈,竟然牵连到我身上来了,这可不是欠收拾的样吗,只等我好好教训他一番,哼”

一位雍容华贵的胖妇人对着车厢里的人群大声叫嚷道,他穿着一件绫罗段镶金边的长裙,上面点缀着翡翠、玛瑙之类的名贵宝石。胖妇人的体格肥头大耳,虽然穿着最大号的长裙,可还是能显而易见的看出她肚皮上的层层肥胖纹。她的脸鼓鼓的,已然是被脂肪充满了肌肤,变得松弛不已,五官看上去都变得格外渺小

只一溜烟的功夫,她的仆人莎琳娜便从座位跃起,寻找着令她的主人感到不悦的犯罪分子,萨琳娜四处东张西望,上下打量着车厢的人们,她的举动似乎在向说,导致我主人心神不宁的恶人,决然是逃不过我的法眼的

“小伙子,你瞅瞅你,真是恬不知耻啊,让空气里都弥漫一股多么令人反胃的气味啊,怎么?难道你要为一己私欲让人们痛苦不堪吗,我要替车厢的的各位乘客们来主持公道,好好惩治一下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坏人”

萨琳娜面露獠牙,呲牙咧嘴地望向阿蒙杜,他一把将阿蒙杜的右耳揪起,然后用力将其拽到了他的主子的身边

“这位女士,你未免太出言不逊了吧,怎么在这里妄言诽谤,污蔑好人呢,我不过只是看了一本书而已,至于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吗?你要是立刻向我道歉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迎接你下车以后的将是一纸起诉状”

阿蒙杜按着他那被拽的绯红的耳垂,愤愤不平

“你再叫嚷的凶些呢?我看是我拽的还不够用力是吧”

“就看我的夫人如何将如何处置你这个斯文败类吧,若你想要夫人网开一面的话,就应该亲自跪在她的膝下向她赔个不是”

作为受害者,阿蒙杜怎么可能愿意与施害者进行妥协呢,他直摇头,这可把萨琳娜给气坏了,她朝阿蒙杜右脸猛扇巴掌,然而阿蒙杜仍不愿屈从,他的左脸也被扇上了若干红掌印

“哎哟,从古至今还没有敢不给我脸面的,就是我面前的佛尔塞提,我还是照扇巴掌无误,我想请问一下,你算哪根葱呢?”

她将头狠狠地撞向阿蒙杜,并正准备对其拳脚相加

“萨琳娜,你这么粗鲁的对待,相信必然难以服众。既然你想要个公道,那么我就给你个公道如何,保证让你输的是心服口服”

老妇人一把按住萨琳娜那双蠢蠢欲动的双手,她以语平缓和悦的语气说道

“你们叽叽喳喳的,在这里吵嚷着什么,有什么不能好言好气地说呢,非要动手打人呢,这位夫人,这位女士,快快给这位乘客致歉吧,我相信你们想必都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吧”

乘务员卡奥格走上前来准备调解这一纠纷

“乘务员先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让整节车厢都充斥他的书臭味,我的大脑都快因此缺氧而窒息了。我的仆人所作所为不过是为我身心健康着想的正当防卫,绝对是在法律和道义上都站得住脚的,我向你保证,乘务员先生”

胖妇人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地同乘务员说道

“夫人,你这番话语就是谁恐怕也不会相信啊,未免太荒谬绝伦了吧,别不是想故意栽赃陷害这位清白无辜的先生吧,那么如此我便要立刻报请乘警将你们主仆二人当场抓捕,将你们移交到就近的拘留所关押几天,使你们的大脑清醒清醒”

“不好意思乘务员先生,我是一时语塞说错话了,其实事件的真相是这个臭书生见不得我美妙绝伦,硬要在我洁白无瑕的裙子上染些许墨水。我这裙子用料考究,镶嵌了无数名贵的宝石,可是这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却被险恶用心的怪人给玷污,你说这气不气人呢”

伊本夫人向卡奥格展示她的裙子上的污渍,卡奥格定睛望去,她所说的确实不假,裙沿边上果真有一块偌大的墨水斑迹

她吩咐萨琳娜凑上前去给乘务员一笔丰厚的酬金,以便让其更好地为胖妇人所用

基于眼见为实的原则,原本就有意向众人证明伊本夫人主仆俩的清白与阿蒙杜的罪状。在受到来自金钱的魔力诱惑后,变得更不知所以。正义的天平轰然倒塌,阿蒙杜被乘务员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乘警冲到阿蒙杜跟前,在火车上就将其用电棍活活给打死了,阿蒙杜到死都不明所以。遗憾的是他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见到他所心心念念的大学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