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夜奔
- 破局明末:太子朱慈烺
- 翻斗花园牛英俊
- 2408字
- 2025-06-17 18:20:54
朱慈烺搀着崇祯疾步穿过御道,身后骆养性带锦衣卫持盾断后。前方是周显开道。甬道青石板上血迹未干,伤员被亲卫架着踉跄前行,朱纯臣则被捆住双手由锦衣卫拖行。王承恩在前引路,火光将众人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再快些!”
朱慈烺低声催促。皇宫里的动静太大,京中各方势力必然已被惊动。
崇祯突然踉跄,龙袍下摆被自己踩住。朱慈烺一把扶住,触到他冰凉的手腕。
“父皇...”
“朕没事。”
崇祯甩开他的手,却望向被押着的朱纯臣,喉结滚动:
“朕竟信这等豺狼提督京营...”
丘致中从朱慈烺身后中闪出:
“小爷,东华门到了!御马监按您吩咐备了五百匹快马!”
朱慈烺推开小门瞬间,月光泼洒而下。只见五百匹骏马鞍鞯齐整,静立如雕塑。
“请陛下上马!”
骆养性半跪托掌。崇祯却盯着这群御马,突然冷笑:
“连朕的御马都偷出来了?”
“是借。”
朱慈烺翻身上马,伸手欲拉崇祯:
“请父皇以社稷为重!”
崇祯没去扶朱慈烺的手,他翻身上马,骆养性亲自执缰。队伍如离弦之箭冲入街道,朱纯臣被横捆在马鞍上,颠簸中发出闷哼。
果然,就在距离朝阳门还有一半路程时,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
“吁——!”
朱慈烺猛地勒马,身后众人齐齐停住。火光中,一队全身披甲的精锐士卒横挡去路,为首之人二十来岁,身着国公蟒袍,腰悬宝刀,正是英国公张世泽!
“太子殿下,深夜携兵带甲,意欲何为?”
张世泽声音冷峻,手按刀柄,身后两百甲士无声列阵,长矛如林。
朱慈烺眯了眯眼,心中飞速盘算,英国公府世代忠烈,其祖父张维贤更是万历、天启两朝名臣,但张世泽本人...他摸不准。然京营已叛,不可不防。
“英国公,”
朱慈烺沉声道:
“闯贼兵临城下,本宫奉父皇南狩,以图后举,还请让路。”
张世泽冷笑:
“南狩?臣方才听闻宫中厮杀,还以为有逆贼作乱,特来护驾。如今见殿下率兵挟持陛下,倒像是坐实了传言!”
话音未落,他身后甲士齐齐踏前一步,铁甲铿锵,杀气骤起!
朱慈烺握紧马缰,正欲下令强行突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哑却威严的呵斥:
“张世泽!朕在此,何来挟持一说?!”
崇祯不知何时已驱马上前,龙袍虽染血污,目光却锐利如刀。张世泽见状一怔,连忙下马跪地:
“陛下!臣...”
“朕命太子护驾南迁,以保社稷。”
崇祯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
“英国公若还认朕这个君父,便让开道路!”
张世泽抬头,见崇祯神色虽憔悴,却无半分被胁迫之态,心中顿时了然。他沉默片刻,忽然重重叩首:
“臣愚钝,险些误了大事!陛下既决意南狩,臣愿率家丁随行护驾!”
朱慈烺眸光一闪,并未放松警惕,只淡淡道:
“国公忠心,本宫心领。但眼下局势紧迫,国公若愿同行,留下兵马,可领几个亲卫速回国公府整顿,半个时辰后于朝阳门外会合。”
张世泽眉头一皱,显然听出朱慈烺的防备之意。他身后甲士也微微骚动,有人低声嘀咕:
“国公爷,咱们的人凭啥留下...”
朱慈烺不等张世泽回应,立刻抬手一挥,东宫护卫与锦衣卫齐齐按住刀柄,气氛骤然紧绷。
“英国公,”
朱慈烺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京中局势未明,本宫不得不慎。您这两百甲士若一同行动,目标太大,反易招来闯贼细作窥视。不如暂且在此驻守,待你收拾府上东西,在领他们去朝阳门汇合。”
张世泽沉默片刻,突然冷笑:
“殿下是信不过臣?”
“本宫信的是局势。”
朱慈烺直视他。
“国公若真心护驾,当知此时刻不容缓。”
崇祯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威严:
“延之(张世泽字),朕准太子调度。”
这一句,彻底堵死了张世泽的退路。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
“臣...遵旨。”
随即转身对麾下喝道:
“所有人原地待命!张武、赵胜,随本国公回府!”
朱慈烺微微颔首,立刻对骆养性低声道:
“派几名锦衣卫盯住这批甲士和张世泽。若他们异动,立刻发响箭示警。”
骆养性点头,悄声吩咐下去。
“走!”
朱慈烺一夹马腹,队伍如离弦之箭冲出。崇祯被护在中央,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何尝不知太子在防备什么?只是这乱世之中,连世代忠烈的英国公,也成了需提防的对象...
马蹄声如雷,转眼便将英国公的人马甩在身后。朱慈烺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渐远的火把,心中暗忖:
“张世泽,你家世代英烈,你最好别让本宫失望。”
朝阳门。
李明睿、李邦华、倪元璐三人站在车队旁,不断望向皇宫方向,脸色愈发凝重。
“殿下怎么还没到?”
李邦华焦躁地踱步。
“莫非出了变故?”
倪元璐摇头:
“再等等,殿下既有布置,必不会...”
“等?若殿下陷在宫中,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站着?”
李明睿咬牙,忽然转向不远处肃立的司马云:
“司马游击!你手中尚有兵卒,不如分出一队去接应殿下!”
司马云面无表情:
“末将奉命护卫皇后车驾,无殿下手令,不得擅动。”
“你...!”李明睿气结。
马车内。
昭仁公主蜷缩在袁贵妃怀里,小脸还挂着泪痕,嘴里却已嘟囔起梦话:“哥哥...快跑...”
袁贵妃轻轻拍着她的背,抬眼看向对面,周皇后与懿安皇后张嫣正低声交谈,烛火映照下,二人神色皆复杂难明。
“皇后可曾发觉?”
张嫣手指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极低。
“烺哥儿出了宫,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周皇后一颤。她想起方才武英殿内,朱慈烺冷峻下令的模样,那眼神、那语气,哪还有半分昔日温润太子的影子?
“他...”
周皇后嗓音发涩:
“何时学会这般谋算?连劫粮、控门、调兵...都早布置妥当。”
张嫣轻叹:
“怕是暗中筹谋已久。只是这孩子藏得太深,深到…”
她顿了顿:
“连我们这些至亲都看不透。”
周皇后突然攥紧帕子,眼圈微红:
“都怪我!先前因父亲的事错怪了他,这些月停了他的晨昏定省...他心里定也是怨我的”
“姐姐多虑了。”
袁贵妃忽然插话,指尖点了点昭仁的睡脸。
“烺哥儿前些日还特意寻过妾,说袁姨最得母后欢心,还请帮着劝解。”
她模仿朱慈烺的语气,竟有七分相似。
周皇后猛地抬头:
“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袁贵妃苦笑:
“那孩子知道嘉定伯的事伤了姐姐的心。知道自己无颜见姐姐,倒是求到妾这里了。”
周皇后胸口一阵酸胀,正欲再问,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太子!”
李邦华的惊呼穿透车帘。
周皇后一把掀开窗帘,只见月光下,朱慈烺一马当先冲进城门,他身后,崇祯的御马紧随而至,再往后是骆养性、唐朝臣等一众浑身浴血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