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比天还高吗?

“我怎么练的功夫?”

任韶扬一脸唏嘘,“任某走到今天,全凭自身努力!”

自己练的?

我呸!

风啸哀心中大骂,他知道,以任韶扬这般年纪,竟然有如此惊人艺业,不是有名师就是有奇遇。

只靠自己?

打死也不信!

风啸哀冷笑一声:“你瞅俺信不信你?”

“我他妈管你信不信?”

任韶扬骂了句,一拳送来,狂风浩荡,逼得他口鼻窒息。

风啸哀心中大骂“这小子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急忙挥掌迎击。

二人拳掌劲力大的出奇,一撞之下,劲风四溢,发出嗤喇的响声。

风啸哀只觉一股磅礴劲气直冲胸腹,咔咔连退几步,踩得地板破碎。

任韶扬端坐不动,笑道:“老兄,现在你的规矩不顶用,我的拳头才管用!”

风啸哀目光一寒,迸出字儿来:“你找死。”手一抖,腰间鞭索抖成了一圆,鞭梢未至,劲风已来,割面生痛。

任韶扬听其风声,便知这人激怒之下,一鞭全力出手,落在身上只怕会青一块紫一块。

想到自己的黑袍子要被打坏后,小叫花那劈头盖脸的痛骂,任韶扬长吸一气,聆听风声,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鞭子跨出一步。

这一步妙不可言,正好让过锋芒,大得“无厚入有间”的法意,只听耳边风响,鞭子一击落空。

风啸哀惊觉之时,却已收不回来。

任韶扬跨入长鞭圈内,闯入空门,右掌猛地托住风啸哀肘尖,肩头用力一耸,一足同时向他两腿间迈上一步。

这一招“二郎担山赶太阳”,力从足下起,狂暴如渊如海。全身力道都作在风啸哀身上,饶是他精修有年,功力老道,也禁不得这股脆猛的整劲,立时离地飞起,向后摔出。

“哎呦”!

风啸哀惊呼一声,竟如大车轮一般,又弹又滚,转眼便翻了出去。

却见他一路翻滚,屡次欲要起身,又被一股力道压得死死地,向后滑了几尺,靠碎了一把太师椅,方才止住身形。

远远躲开的柳胖子看的目瞪口呆,他深知风啸哀乃是北方数一数二的高手,眼见他现此窘状,一惊非同小可。

“额滴神啊!任爷当真了得,若非我老柳以德服人,跪得快,只怕刚才要被一拳打死了!”

任韶扬卓立场中,就这么垂着手,名震塞北的烧火棍依旧插在腰间,没有任何出鞘的意思。

“老兄,现在是谁的规矩?”

风啸哀捂着胸口爬起身来,听他还在伤口上撒盐,一股邪火涌上心头,猛地喝了声:

“你给我死来!”

刷刷刷连抽数鞭,鞭势纵横,密如织网。

霎时间,只听噼啪声大作,打的桌椅板凳崩碎四散,若非任韶扬见机迅速,将药材银两拿在手中,只怕也会一同被打碎。

一旁的柳胖子眼看鞭影如龙,劲风割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时高举双手,奔入后堂,兀自大叫:“啊啊啊,赶紧跑啊!”

“呵,拆家啊!”任韶扬大喝道,“再接老子一拳!”突然一矮,身如蛇形,疾速靠近之间,拳头如飘风疾雨般向他挥去。

眼看拳头错杂纵横,风啸哀连退几步,顺势脚踢地砖,碎石崩飞间,借力滑出大堂。

门外正有数名喽啰正在赶来,见他掠出,都喊道:“抓人啊,就是他!”

风啸哀脚下不停,手中鞭索乱挥,杀了十余人,只是他还不及远走,就听任韶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老兄,你跑甚么?”

只听“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他背心上。

风啸哀惨叫一声,前蹿了两步,双膝一软,扑通跪倒,以头抢地啃了一嘴泥。

任韶扬健步如飞,上前一脚踏住他,直踩得他呕血不止。

风啸哀连忙扔了鞭索,双手摆了个法国军礼,一张老脸埋在泥水里,闷声大叫。

“任爷,任爷,俺错了,俺真知道错了!”

“错?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任韶扬冷笑道,“什么他妈规矩,统统都是狗屁。”

“狗屁!对,是狗屁!”

任韶扬道:“中原武林,都是你这样的揍性?”

风啸哀苦着脸道,“任爷,小的也不知道您老这般厉害啊,只肖您放了俺,以后但凡有您在的地方,俺一定退避三舍!”

任韶扬摇头笑道:“你的债主子不是我。”

风啸哀不明所以,却见柳胖子畏畏缩缩、一脸哀戚地走了上来,拜了拜:“任爷,老柳多谢您救命之恩!”

任韶扬举了举手中的人参和银两:“算是互不相欠了。”

“您的恩情,老柳这辈子可还不完啊。”

柳蒙拱了拱手,看向趴在泥里如死狗一般的风啸哀,叹气不已,苦笑连连。

“风大侠,你本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何至于此?”

风啸哀冷哼一声:“输给任爷俺自无可说,你算什么东西!”

柳胖子叹了口气道:“风大侠,若是咱放了您,您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吗?”

风啸哀一顿,顿时眉开眼笑:“可以,可以!我立马就走,绝不再来此地!”

“哎~!”

柳胖子再次叹气,神色更是哀怨:“您可真爱说谎。”倏地从袖子里亮出药锄,“你咋能放过我?”

“柳老大,柳老大,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啊!”风啸哀吓得屎尿齐出,大声喊叫。

“你说呢?”柳胖子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叫‘风急天高’,可你出的条件能比天高么?”

话音甫落,没有丝毫犹豫,药锄朝着风啸哀的后脑锄了下去。

“你敢......”

风啸哀便觉恶风压来,躲避不及,不由得失声狂叫,可叫声未起,“咔嚓”一声,半拉脑袋已豁开,脑浆子混着血水崩了柳胖子一脸。

在场的小喽啰见柳蒙真敢杀人,心下均是骇然。

任韶扬却是耸了耸肩,早在脑浆崩出的一瞬间,就收腿退了一大步。

柳胖子用袖子擦了擦脸,拱手道:“任爷,老柳是捅破了天了!今日就要逃命去了,救命之恩不言谢。我手上品相最好的上党参就送您了,您没事嚼着玩儿!”

说罢,招呼手下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提着个大包裹出来。

任韶扬没着急接,而是问道:“怎么着,算是买命钱?”

柳胖子躬着身子,双手呈着人参:“没错。老柳我虽然手底下也不干净,可大抵算是守规矩,亦是知道盗亦有道的,谁他妈能想到......”

他越说越气,对着风啸哀的尸体啐了口:“呸!大名鼎鼎的北四怪老大,办事这么绝,一点不给人活路?”

柳胖子一脸坦然:“任爷,若是没有您仗义相助,咱一定全家死完,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只是风啸哀死了,事儿太大,我老柳没法子也不敢参与进去,只得举家逃命。”

任韶扬笑了笑,伸手接过那包裹。

柳胖子大喜,立马跪地叩首:“任爷,大恩不敢忘,老柳若有机会必将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任韶扬摆了摆手:“我出手之时,就已经接了这因果,你就传出风声,说风啸哀是我杀的罢。”

柳胖子再度叩首。

任韶扬知道,手里的上党参千金难求,乃是柳胖子近半的身家。

接了这些人参,也就代表着他要把事儿都扛了。

可任韶扬不以为意。

说实话,依照武林中人的尿性,他们十成十的会把风啸哀的死因算在自己身上。

毕竟,死在高手手上,只是技不如人。

可若死在地痞手上,那可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

丢人丢到家了!

所以,这人参任韶扬拿的心安理得。

他拍了拍柳胖子的肩膀:“保重!”便飘然离去。

柳胖子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忙朝后院跑去。

他要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