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芭蕾

林澈的作战靴陷进半凝固的血浆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他背靠歌剧院鎏金立柱喘息，右手匕首还在往下滴落黑稠的尸液。三小时前被尸王咬穿的左腿正在溃烂，腐肉里钻出的白色菌丝像极了楚瑶实验室那些失控的培养皿。

“当前在线观众：3人“的猩红弹窗在视网膜上跳动，远处观众席传来座椅翻倒的巨响。七百多具穿着晚礼服的丧尸整齐转头，七百多双灰白瞳孔倒映着穹顶破洞漏下的月光，恍若三年前那场座无虚席的毕业汇演。林澈能清晰看见第三排那个穿香槟色鱼尾裙的女丧尸，她缺了半张脸的头颅上，钻石发卡还在折射着诡异冷光——和楚瑶参加学术峰会时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首播流量不足，启动B级引流方案」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丧尸群喉间发出高频啸叫。林澈耳膜像被钢针刺穿，踉跄着撞上蒙尘的猩红幕布。腐臭的缎面缠住脖颈时，他看清那些丧尸正以扭曲的姿势摆出《天鹅湖》谢幕动作——挂着肠子的手臂划出标准弧线，露出森森指骨的手掌拍击出雷鸣般的掌声。前排VIP席的秃顶丧尸突然起立，腐烂的下颌骨夸张开合，竟发出字正腔圆的机械音：“安可！安可！“

“真他妈会整活...“林澈扯断幕布，发现舞台中央赫然立着双芭蕾舞鞋。银线绣的“LC“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刺得他瞳孔骤缩。十八岁陪楚瑶考级那晚，她偷走他的球鞋，恶作剧般绣上两人名字缩写。记忆里少女狡黠的笑声与系统提示音重叠：

「任务发布：穿上指定服装完成《天鹅之死》」「失败惩罚：抹杀剩余59分钟生命」

“草！“林澈的咒骂被破风声截断，二楼包厢的彩绘玻璃轰然炸裂。七只翼展两米的变异乌鸦俯冲而下，铁灰色的喙部泛着氰化物般的蓝光。为首的那只利爪间还抓着半截人类手指，指甲上残存的粉色甲油让他胃部抽搐——三天前救下的孤儿院小女孩，被尸潮吞噬前正涂着同款颜色。

弹幕突然炸开金色特效：【白大褂女士打赏「血浆玫瑰×99」】

虚拟舞鞋化作实体缠住他的脚踝，纳米纤维如活体毒蛇般顺着裤管攀爬。林澈挥刀斩向脚腕，刀刃却穿过半透明的纤维直插进木地板。白色纱裙转瞬裹住战术背心，腰后的匕首被蕾丝腰封吞没时，他听见镜墙传来细碎的崩裂声。十七面等身镜从舞台两侧升起，每面都映出个穿蓬纱裙的荒诞身影。林澈对着最近那面镜子竖起中指，镜中人的指尖却渗出殷红血珠——和楚瑶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无名指上那道实验刀割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钢琴声从乐池废墟深处浮起，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的变调版。林澈被迫踮起脚尖的刹那，腕表弹出全息投票界面：【观众选择BGM：《亡灵序曲》支持率81%】

阴郁的大提琴取代钢琴轰鸣，尸群应声跳起机械的华尔兹。腐肉碎骨随着舞步簌簌掉落，在柚木地板上拼凑出模糊的字母——MARRY ME。林澈在32个挥鞭转中踹飞扑来的丧尸，芭蕾舞鞋的缎带突然收紧。他踉跄着撞上镜墙，裂纹蛛网般在表面蔓延。无数个穿白裙的自己从镜中伸出手，最远端那面镜子却映出楚瑶的背影——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左手正往培养皿滴入荧蓝液体。

【白大褂女士打赏「水晶棺×1」触发场景特效】

冰晶顺着镜面疯狂增殖，转瞬封死所有出口。丧尸指甲刮擦冰面的声响，像极了记忆里楚瑶用手术刀划玻璃板的动静。林澈旋身踢碎冰墙，飞溅的冰碴中闪过半张泛黄便签：

“血清培养进度7%——瑶“

字迹被冰层折射成十七道重影，恍惚间与丧尸们用腐肉拼出的求婚字母重叠。林澈扯下颈间纱巾缠住血流如注的小腿，对着空中盘旋的乌鸦比出中指：“拍够了吗？要不要切个特写？“

变异鸟群突然集体俯冲，金属质感的喙部瞄准他眼球。林澈挥刀斩落领头乌鸦，发现它翼膜内侧烙着“TS-03“——楚瑶负责的太空站项目编号，三年前因资金链断裂终止。记忆闪回到分手那夜，楚瑶攥着项目终止通知书，眼里跳动着他看不懂的暗火：“你以为拯救世界靠的是道德楷模？“

“实时打赏突破10万元，解锁致命浪漫礼包“

血色玫瑰暴雨般倾泻而下，带刺的花茎缠住林澈脚踝。他借着最后的腾跃扯断藤蔓，花瓣纷飞中瞥见某片暗藏微型摄像头——和楚瑶实验室那些监控探头闪着相同的红光。当《亡灵序曲》奏至终章，尸群突然齐刷刷单膝跪地，腐烂的声带挤出变调的咏叹：“Bravo！“

林澈忍着胫骨骨裂的剧痛完成阿拉贝斯克，腕表爆出刺目红光：【任务完成度98%，生命值续费23小时】

“就这？“他抹去糊住睫毛的血浆，对着最近的镜头咧开带血的嘴角，“下次打赏够一百万，我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殉情戏码...“

月光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水晶棺在穹顶炸裂，暴雨般的玻璃碴中坠下条冻僵的手臂。林澈本能地接住，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如坠冰窟——那截小臂内侧有块月牙形疤痕，和楚瑶三年前被尸王咬伤的位置完全重合。更多冰碴刺入伤口时，他看清断肢截面嵌着的金属芯片，上面跳动着熟悉的荧光代码：CX-0207。

钢琴轰然炸响最后一个音符，所有镜子同时爆裂。在十七面破碎的镜墙深处，七百具丧尸保持着鼓掌的姿势化作冰雕。林澈攥紧那条冻僵的手臂单膝跪地，听见系统发出愉悦的电子音：

「观众打赏留言：跳得很好，下次穿天鹅湖男主演的裤袜」「特别提示：打赏金额已达血清解锁阈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