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贡品烧了,看谁先跳
- 镇收妖魔,荡尽邪祟!
- 巧克力rata
- 3250字
- 2025-04-05 11:00:05
陆羽立在那具断骨尸体前,沉默了几息。
那几根油亮漆黑的牛毛,还夹在他指缝间,冷得发硬。
牛毛。
不是老鼠,不是尸体,不是妖毒生成的活尸。
是货真价实的牛毛。
“地底尸巢里,居然还有别的妖?”
他眼神微沉,抬起头,目光缓缓扫向地窖尽头。
那是一面残破老墙,湿漉漉的青石上糊着陈年污血,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那墙,噬心蛊就隐隐有些躁动。
不是饥饿,而是——厌恶。
“你都觉得恶心?”
陆羽嘴角一挑,“这可真少见。”
他迈步走了过去。
地砖下积水混着烂肉,踩着软塌塌的,发出恶心的“吧唧”声。他没管,抬刀一挥!
“轰!”
厚重刀风拍在老墙上,石屑飞溅!
三刀之后,老墙崩出个大洞,砖石碎落,露出后面一间不足一丈的小暗室。
里面没有尸体。
也没有妖气。
陆羽站在破墙前,望着那暗室中供台上的东西,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整齐排列着的,是十几株被血水泡过、又晒干风裂的草药。
根茎纤细,叶脉盘旋,有几株表面隐隐发红,带着点光泽,看着就不寻常。
不是常见的药草。
甚至……不像是给人吃的。
供台下方铺着早年式样的麻布,已经干裂,边角处还能看到血迹染出的纹路,一圈圈,像某种祭祀用的符阵残形。
这地方若不是个窝点,那就是个祭坛。
“好家伙……”
陆羽眯起眼,随手从衣摆内侧摸出一只火柴盒,低头一看,皱了皱眉。
战斗中浸了血水,大半都泡软了。
他慢吞吞抽出一根尚且干燥的,蹲下身,目光一寸寸扫过这些血供的草料。
“这种味道……不是腐,不是毒,也不是药。”
“但就是恶心。”
他低头,轻轻敲了敲心口。
噬心蛊蜷缩着一动不动,像是在故意装死,甚至有点抗拒。
陆羽眼里寒光一闪,唇角却挑起一抹凉意。
“你都犯恶心,那就说明,这些玩意儿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他直起身来,看着那一排供品,冷笑一声:
“留下这些,是想让人继续供?”
“可惜你们没算到,我这人……最烦别人过得比我精致。”
“既然都脏了,那就烧干净点。”
他没再废话,挑了挑火柴盒里残存几根没被血水浸湿的柴棍,嘴里咕哝着:
“好歹是供奉的东西,就让你享受一下我珍藏的小火柴吧。”
他“唰”地划亮火柴,火光“啪”地跳起,映在他眼底。
一缕火苗舔上草料,火势很快蔓延开来——那些血供似乎早就干透了,点着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
腥甜焦臭的味道升腾,热浪扑面。
陆羽站在门口,没有退,反而向前一步,把剩下那几株也用刀背刮进火堆里。
烈火中,那几株颜色不同、根须粗壮的草被迅速烧焦,炸出“啪啪”几声脆响,宛若细骨爆裂。
他嘴角扬起一点讥诮的弧度。
“不是给妖怪供奉的吗?”
“现在被我烧了,回头你们谁来跟那头牛交代?”
他眯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隔着火光在对着某人说话。
“周启啊周启……这供都断了,要是你再不露头跟那牛妖见面,就算嘴再油滑也保不住自己了吧?”
“若你还算聪明,那就让那牛头亲自来找我,我等着呢。”
火光映红了他半张侧脸,落在他眼底的是一团跳动的冷焰。
陆羽转过身,肩上刀鞘碰在石壁,发出一声低响。
火焰在身后轰然炸成一团红光,他的背影却没回头一步,踩着碎砖与烂泥,扬长而去。
……
不多时,陆羽从井口翻出,重重落地。
阳光洒在脸上,眼前一瞬明亮到发刺。他眯了下眼,伸手抹了把脸。
满掌血泥。
“……早知道先洗把脸。”
他甩了甩手,转身走出巷子口,远远便看见杜明正焦急地守在不远处,身边还有几名着黑袍、脸生的执法司成员,正来回清点着现场,拦住闲杂人等。
杜明一见陆羽上来,愣了下,旋即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来。
“陆兄,你没事吧?”
陆羽点了点头,语气懒洋洋:“还能死在那种地方?我看着像是会死在一堆老鼠身上的人?”
杜明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
这模样也太惨了。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黑血和泥浆,背上那把刀还滴着污水,走路带着股“从地府爬出来”的气势。
更别说,那股味。
腥臭夹杂腐烂,旁边一名执法司成员一靠近,立刻掩鼻退了一步。
陆羽瞥了他一眼:“怎么?没见过刚从地下出来的活人?”
那人讪讪一笑,退得更远了。
杜明连忙转移话题:“你进去之后,我便联系了林统领安排善后的人手。他……派了些人过来。”
陆羽挑眉:“这些?”
他扫了一眼那几人,果然和寻常执法司成员不太一样——同样穿着黑袍,却无番号令牌,也不愿多言。
行事冷静、动作利落,配合默契,不吆喝、不议论,就像是……
“……像是一群训练过的死士。”陆羽低声道。
杜明点头,语气压得更低:“林统领说过,他们不是执法司正规编制,是他私下调来的,只负责处理这类‘不便张扬’的事。”
“昨晚夜深,我没和他们多说话,今天一交流才发现他们不寻常之处。”
陆羽笑了一声,笑里没什么好意。
“啧,咱们这位林统领,藏得真深。”
他原本以为林重山只是个老狐狸,养了一些私兵而已。没想到这老狐狸养的居然是那种能闭嘴、能下死手、不问缘由的。
不过也好。
这种人出事,最容易露破绽。
陆羽心里一边盘算,一边走到那群聚在巷口的坊民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是不是有人死了?”
“是不是……是不是妖怪?”
“胡说八道!”陆羽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压人的冷意。
“那井底,确实有人。”
“是一伙盘踞城南的老土匪,把地窖当据点,还偷了些药材、香料,搞邪门歪道,最近胆子大了,敢害人了。”
他随手一指那被封住的井口,又扫了眼围观的人群:
“人都抓了,东西也烧了。各回各家吧。”
坊民们面面相觑,虽有人想再问,却被陆羽那一身血腥气一瞪眼,顿时没人敢吭声。
尤其当看到他腰间那块黑铁令牌,脑子里齐齐响起一个词——
执法司。
没人愿意和这群人多打交道。
更别说,站在他们前头的这个,还是出了名的疯狗陆羽。
“走走走!都别看了!”
“快回去!刚才那味你没闻见?怕不是尸体堆出来的。”
一阵劝退声中,人群渐渐散去,只剩几名“私兵”在巷口警戒。
杜明小声问道:“你这幅模样有说服力吗?不怕有人说闲话……”
“怕个屁。”陆羽嘴角一挑:“老鼠成精、草当供品,你真说出去看谁信?”
“再说了,我不是为了遮掩,是为了等人上钩。”
“贡品我烧了,妖我也砍了。你说那帮跟妖通气的,看见我把场子搅了,会不会坐不住?”
他说着笑了笑,那笑意带着几分杀气,一如既往不正经,却又冷得让人发毛。
杜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看向陆羽的眼神多了点复杂。
这人……可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好在这次陆羽的战斗发生在井底,没有闹出太大动静,顶多是烧了点草,井口不住的往外冒烟而已。
半晌,善后工作就接近尾声。
枯井封了,尸体清理完,坊民遣散干净,那群林重山带来的人也要撤了。
陆羽却忽然想起了点事。
他拍了拍手上沾着灰的刀鞘,走到那几位黑袍成员前,懒洋洋道:
“对了,我们两晚上连轴转,命都快搭进去了。”
“怎么着,也该发点赏吧?”
几人动作一顿。
杜明愣了愣,连忙摆手:“我……我就打了个下手,连妖都没见着,陆兄你砍得多,都是你出力多,我可不敢领这个赏。”
陆羽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在后头给我收尸、封口、维稳,一天忙的觉都没睡好……怎么不算出力?”
“好歹流过汗,也差点吓出命。拿点辛苦钱怎么了?”
杜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推。
那几位“私兵”对视一眼,一副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其中一人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红纹银边的令牌,丢给陆羽。
“拿着这个,去找周启。”
“他负责这一趟的赏,之前的你也一并找他要了吧。”
陆羽眼睛一亮,一把接过,端详了几眼,咧嘴一笑:“哎哟,今天这趟活儿,终于不白干了。”
他将令牌往怀里一塞,整个人神清气爽地仿佛都轻松了不少,像个刚领了年终奖的打工人。
“走了小杜,咱们先把钱要了,去洗个澡,然后——”
他话还没说完,杜明在旁边却没笑。
他看着陆羽,眼里多了一丝迟疑。
周启……
那个老油条,这两年靠着混迹青楼赌场,嘴皮子功夫练得飞起,最会拍白玉堂的马屁。
私底下吹牛,说自己是白玉堂的人,还扬言执法司有他罩着的人不少。
更重要的是——白玉堂和林重山那边,一直明争暗斗,隔三岔五就会有人被“请去喝茶”。
而现在,陆羽拿着林重山亲派下任务的赏钱,要去找白玉堂的狗腿子——周启结算?
这能要到钱吗?
杜明心头泛起不安,却又不好直接开口。
他看着陆羽那副笑嘻嘻的背影,只觉得一阵牙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怕不是要拎着刀去要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