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反了，你们跟不跟！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虞辉感觉心好似碎掉一般，大脑嗡鸣天旋地转。

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淌了出来。

“我很早之前就劝过虞建忠了。”

闵静兰突然出声，抬手抹下眼角溢出的鳄鱼眼泪。

“让他老老实实接受削藩，他却想带着紫阳城的所有人一起造反，根本不顾你们死活。

“逼不得已之下，我才选择与他和离，想以此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可惜，他已经被权欲腐蚀，因被发现了谋反端倪，连好友都没有放过......”

“闭嘴！”

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闵静兰惑众妖言。

她转头看向泣不成声的虞辉，嘴角扬起一丝快意，故作悲悯道。

“辉儿，为母向御使求了情，念及姬家先祖从龙之功可留后代一条活路。

“只不过你得被贬为贱籍，生儿世世为奴生女世世为娼，希望你能好生改过。”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虞辉，暗地里她要将之制成人彘，才可解心头之恨！

“贬我为贱籍？”

虞辉缓缓站起身来，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在绳结上轻轻一扯，麻绳便松开滑落在地。

抬手将被蛋清黏在脸上的发丝捋到脑后，接着拿起村民递来宛如弯月般的巨大钐刀。

“你......”

如此一幕，吓得闵静兰脸色骤然变，仿佛被野兽盯上般惊惧不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虞泽轩率先反应过来，朝围在虞辉身周的村民咆哮。

然而，村民们却是举起手中的锄头、镰刀，将铁刃对准了虞泽轩。

虞辉跨步向前，钐刀挥舞划破空气，尖锐镰刃刺入虞泽轩大腿，刀身撕拉股骨穿刺而过。

接着用力一拽，让虞泽轩仰摔倒地，抬腿踩在其胸膛上。

那些皂服衙吏连忙就要提刀上前救驾，却被蒙哲等城卫军用长枪挑翻，两三个呼吸间便被尽数镇压。

虞辉冷冷瞥了一眼吓得颤抖的闵静兰，随即扫向围观的众百姓，朗声道：

“父老乡亲们，我父亲是个什么样人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对比月季郡广通城的萧家，怎么也评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城主。

“前些日子我们去郡城议事，以郡守姬鸿宇为首，诸城主已经答应接受削藩让朝廷管制，不愿徒生战事。

“如今朝廷却出尔反尔，暗通这些卑鄙小人，企图扶持听话的狗上位，来剥削民脂民膏壮大自己口袋。

“乡亲们，你们知道现在朝廷是什么情况吗？”

不待有人回答，虞辉便自顾自答道。

“如今外戚干政成了家贼，国库已经空了，那群财狼又盯上了你们的口袋。

说着，他抬手指向那群被镇压的衙吏。

“知道他们为什么从贼吗？因为可以捞钱，可以压榨欺辱你们！

“现在已经不是我虞家的一家之事，而是你们所有人的生计，关乎你们能不能有尊严的活着！”

虞辉目光扫视，在人群中找到一位膀大腰圆的妇人。

“李婶，你家是军籍吧。平日里只能从事苦力活，儿孙连读书考功名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兵部有命，还得无条件参军，上沙场为权贵拼命。”

接着，虞辉目光一转，在人群找出一位肤色黝黑的糙汉。

“许叔，你家是贱籍吧。不得与其他户籍通婚，禁止参与科举和购置产业。

“如果不出意外，你许家到你这一代，应该要无后绝户了。”

虞辉将空闲的左手举起，五指紧握成拳，高声嘶吼。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景，我希望世上不再有三六九等的户籍之分，人人都是民籍！

“想读书就读书，想从商就从商，想种地就种地！

“我虞辉反了，你们跟不跟！”

话音落下，宛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反了！”

“我代表我全家，跟了！”

“......”

部分人高举左手，面色涨红竭力嘶吼，密密麻麻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气冲云霄。

虞辉将目光扫向那些保持沉默的人，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

紫阳城约有十三万人，其中贱籍、军籍、农籍等加起来，只有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剩下全都是民籍。

若人人都是民籍，那这群原本就是民籍的人，利益便受到了威胁。

情谊永远没有利益来得实在，想凭虞家这些年来的施政恩情将他们绑上战车，还远远不够。

“永远免除人丁税！”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民籍之人心动，举起了左手。

还有近一半的人仍旧保持沉默。

看着这些人，虞辉尽管还有很多谈判的筹码，却没有将之抛出来。

仅凭紫阳一座城的人，是无法成事的。

还得联合其他城，乃至其他郡的各世家，才可以推翻大曌帝朝。

若再抛出免税筹码，那他就是自绝于世家圈子，会遭到孤立甚至打击。

现在，还不是抛更多免税政策的时候。

只有等到天下只剩几家的时候，将这些免税政策抛出来，才是决胜的核心竞争力。

太早，只会有害无利。

虞辉在心中组织一番语言，朗声道：

“我前面已经说了，坐镇帝都的那位好陛下并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将我们这些世家彻底铲除。

“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父亲已经被他们害死，想必其他地方也在上演这样的场景。

“天下大乱已是必然，谁也不能独善其身。随我反，并不是自寻死路。

“尽管你们的根在紫阳，但我不强迫你们必须追随于我。

“不过可得擦亮眼睛，千万别选了广通萧家那样的主子，否则成亲的时候还会有少爷来帮你们洞房。”

最后这句话，彻底戳中了沉默之人的心窝。

“我也反了！”

“誓死追随辉公子！”

“......”

看着高举如林的臂膀，虞辉深吸一口气，低头俯视疼晕过去的虞泽轩。

“今日，我就拿你头畜生祭旗！”

猛地拔出镰刃，剧痛将虞泽轩激醒，随后在他眼睁睁目光中，砍在了闵静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