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迟早早一到教室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又不跟她说话。
“你们不要看了！这不是早早。”
“求求你，删掉吧。”肖筱像个陀螺一样在教室里到处拉着每个看手机的同学恳求，但没人搭理她。
迟早早拉住她：“小小，你在做什么？”
肖筱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得都快哭了。她把手机递给迟早早：“你看。”
迟早早接过肖筱的手机，看到班级群里有个网站链接，点进去就是那种看上去不太正经的网站。
满屏满页都是穿着三点式泳装或者兔女郎的长腿大胸美女照。
虽然网站简介是模特网，但网站门槛很低，来发照片的都是人们口中的“野模”，即外围。有需求的客户可以通过网页直接联系这些模特，至于服务范围就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而本周美女排行榜上有个TOP3昵称叫早早，照片里她穿着日式学生装半跪在地上倾向镜头前，半露酥胸，姿势十分俗气。
资料简介里说她是亚城女大学生，从业经验竟然写了三年，自我宣言也十分露骨。
“那不是从高中就开始了吗？真看不出。”
“现在越是私生活混乱的，表面越是纯洁，男生不就吃这一套吗？”周围窃窃私语。
“妈的。”这分明是手工合成照，但对于这些不明真相的普通同学哪里会注意这么多。
“谁干的！自己站出来。”迟早早一拍桌子，把旁边的同学吓了一跳。
“是我，怎么了？敢做不敢认哦？”分享链接的是上次和迟早早肖筱起冲突的男生。
“网站地址从哪来的？”迟早早瞟了姜芯一眼，对方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玩着自己手机，丝毫不受影响。
“装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东西在网上一搜到处都有。只是刚好那么巧，被我看到。如果不是大家这么熟，你化这么浓的妆我也认不出啊。”
迟早早不怒反笑：“呵。你就这么确定是我？”
“大家又不瞎，这不是你的脸是谁的？”男生点开照片怼到她面前。
迟早早接过他的手机，放大图片，定在模特手臂上，那里有一颗并不起眼的痣。
她再撸起自己左右手两边的衣袖给所有人看：“看清楚了吗？这里有没有痣？”
“诬陷人也要做好功课，知道吗？”迟早早转身踱步到姜芯桌前俯身看着她。
姜芯抬眼淡淡扫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
“就是，关姜芯什么事。网址是我发的，就算搞错了，大不了对不起咯？”
“对不起……咯？”迟早早笑得更开心了：“喂你吃口屎再说句对不起有用吗？我现在看见你的脸比吃屎还恶心。”
“你别太过分！”
“原来是我过分。那啥，公然造谣诽谤，侵害他人名誉怎么判来着？”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和剥夺政治权利。”岑晏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教室，顺口接下了她的话。
原本她只是想随口吓吓对方，没想到岑晏出现配合得天衣无缝。
姜芯的脸煞白煞白，在粉底的遮盖上像僵尸一样。
两边争执间，胡一统顶着一头鸡窝草一样的头发冲进教室：“谁在群里发的那个网址！马上给我删了！”
他刚睡醒就在群里看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班上的同学，影响都太坏。
“老师，是我。我弄错了……我马上删。”男生看到惊动老师，唯唯诺诺地站出来。
“等等。”迟早早眼明手快已经用肖筱的手机截屏，“老师，这件事已经极大影响我的名誉。
我要报警。网址不能删，需要留为证据。”
“这……”胡一统很为难，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学生被抓起来他于心不忍，但让他逼受害人放弃追究也不人性，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
“这也太狠了吧？”
“都是同学，开个玩笑至于吗？”以姜芯为首的女生们窃窃私语，对她倒打一耙。说得好像都是她这个受害者的错一样。
“他把我的照片P图后放到网站上再转发到群里，我现在是怀疑有人背后指使他这么做。别说同学一场我不讲情面，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主动说出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第二，去跟警察叔叔说。”
“真的没人指使我。图片也不是我P的。我是在网上偶然看到，就发在群里想给大家取乐……”男生都快哭了，那表情竟然不像撒谎。
“取乐。呵。”迟早早不相信这事和姜芯无关，“那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看到这个网站的？”
“微博上不是经常有那种小广告发在评论里吗？我昨天发的一条微博碰到这种广告，后面附着链接，我一时好奇就点进去看了。”
“你把你的微博账号，密码都给我。我查清楚是谁发给你的之前都保留追究你的法律权利。”
姜芯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天衣无缝，留言小广告用的是个新注册的小号，除了到处发小广告，没有任何有指向性的内容。
但她忘了华麟的父亲做的就是IT这一行，找个程序员去调查后台登录信息，IP地址再导向到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面对这无可抵赖的证据，姜芯痛哭流涕求迟早早不要报警，她的父母到现场亲自给迟早早赔礼道歉。
胡一统也替姜芯说好话：“她是一时糊涂，现在知道错了。学校答应你一定会严肃处理！只有一个请求，在校内解决。”
“我爸从小教会我一个道理，打狗要打到痛。学校的处理无非一个记大过处分。风头过后，她依旧耀武扬威。”
“那你想怎么样？你一定要送她坐牢，毁了她一生？你难道要逼死我们家小芯不成？”姜母对迟早早的不松口感到愤怒。
“这就好笑了。她做错事还成我逼的？你们不愧是两母女。”
“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这位同学你不要介意，她母亲太着急才乱说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都满足你。”姜父是个能察言观色的，知道迟早早如果真想报警早就报了，何必上报给老师，把他们全请到这里。
“我想要姜芯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你是要我们小芯转学？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再说亚大已经是最好的大学。”
“转学，休学还是退学都随便你，但如果她再在亚大出现，下次就不是来办公室，而是公安局见。”
姜父沉吟了半晌，选择壮士断腕。自己提出转学总比带着不好看的记录被开除好：“我们答应你，会送姜芯出国，在出国手续办好之前她不会来学校。只要你签下这份放弃追责承诺书。”
“爸！我不想出国。”一直沉默的姜芯忍不住反抗，她的英语烂得像豆腐渣，出国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
“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迟早早和岑晏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姜芯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父亲不要把她送出国。
岑晏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出来，陪她一块走：“我还以为你会提出别的要求，比如说经济赔偿。”
“钱固然重要，但比不上姜芯消失更让我舒心。”迟早早想了想，“啊。还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想不到我居然可以进美女排行榜前三名。我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对自己外貌的评估？”
“……你不知道投票可以买数据吗？”岑晏看着她震惊的小脸，“嗯。简而言之，你的名次是姜芯花钱顶上去的。”
“几个意思？你觉得我凭自己美貌选不上前三吗？”
岑晏耸耸肩，那嫌弃的表情仿佛在反问她，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