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无超脑菩提盖，一响三千业障消！

“当然，我也很想了解你们的——佛法。”

池平在笑，子弹禅师也笑。

只有莫沙绷着脸，随时准备铲了这个异教徒。

“好，很好。”子弹禅师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些正在吃虫饼的流民。

“你们，也和我一起去参悟世界根本吗？”

他笑吟吟地询问，只是，没一人作答。

子弹禅师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又补充道：“随我去，入我门，以后就不再受这末世苦难。”

这番话下去，终于有人动了。

吃饼的中年男人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迎向子弹禅师期许的目光：“还有吗？虫饼。”

子弹禅师呆愣了两秒，用手拍自己的光头，笑呵呵地朝所有人道：

“走，和我一起去吃饼子。”

登时，所有人“唰”地一下，都抬起头，看着他。

随后，子弹禅师在前边领着，后面十数个人稀稀拉拉地跟着。

莫沙跟在池平身后，见神明大人不言不语，不喜不怒，自己也不好下决断。

一行人走了十来分钟，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废弃的村子。

应该是子弹禅师他们的临时落脚点，房屋的主体框架还在，做些清理，铺上被褥，也能睡下。

都是逃难，但锈火禅宗的逃难和普通流民不一样。

锈火禅宗更像出门远行，相对从容。

“就是这里了。”子弹禅师道，此时房间里也有光头出来迎接。

“饼呢？”一流民问道。

子弹禅师一指远处，塌了一半的祠堂：“跟我来。”

流民们拥簇着子弹禅师，待到了祠堂跟前，池平和莫沙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神明大人依然面色如常，莫沙又忍住了。

绕过坍塌的一般墙体，后面是并排摆放的四张床。说是床，其实就是四个木桩子上面搭几块木板。

“躺下，我为你们消除身上的‘业’，再吃东西。”

子弹禅师依旧笑吟吟地，可流民们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没人是傻子，之前流民们仗着人多，来就来了。

但这时明显不对劲，跑也就跑了。

“回来，回来。”

突兀出现的金属音混合着人声，让刚刚还躁动的流民立刻安静下来。

池平的余光看见，子弹禅师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钵盂。

现世里，化缘的钵盂。

只不过，这钵盂的质感和形态，有点像人的头骨盖，镶了一圈金边。

当子弹禅师托着这个钵盂的时候，说话的音色中，便带着金属音。

在场的流民立刻双眼无神地呆立在原地，除了池平和莫沙。

“躺下，消业。”

子弹禅师又重复了一遍，离床最近的四人便乖乖躺下。

子弹禅师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轻轻地划开了其中一人的额头——

那人躺着不动，只是脸色变得煞白，眼珠子在乱转。

很快，鲜血就浸透下面的床板。

可是，不但被开颅的人不吱声，就连站在一旁的流民也不吱声。

池平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消业”是什么意思。

“业”，在锈火禅宗也叫“罪业”。他们认为世人身上罪业太多，所以才导致的末世。

而罪业的由来，是因为人无端的想法，或者说欲望。

所以，为了消除罪业，只有给所有人动一场小小的手术，达到物理消除的效果。

在现世，有种手术，叫“前额叶切除”手术。

一般用在严重的精神分裂或抑郁症患者身上。

前额叶一旦切除，能够极大程度上，让人感情淡薄，想法变少，甚至性情大变。

而这样的人，也是良好的传教对象。

他们的感情缺失，容易被PUA。

在锈火禅宗，切除前额叶的人被称为“白沙弥”。

白沙弥经过传教后，便算彻彻底底的“出家”，斩断了尘世间的一切因果纠葛。

哪怕你让他杀死自己的血肉至亲，他也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整个废土佛门，之所以能有如此庞大且坚定的信徒基础，其中原因之一便是这场手术。

只不过，人的大脑十分精密。

在这种环境下操作，就算有能力和宝具加持，成功率也不过两成。

可是——

谁在乎呢？

于子弹禅师而言，村子是临时落脚点，虫饼是从别人那拿的，做手术的都是流民。

成功了赚两个白沙弥，失败了也不亏。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锈火禅宗的人在尸潮下，被打散了。分成几支逃窜，危难的时候，也没人去关心白沙弥。

所以就导致白沙弥不够用。

池平原以为自己的信徒，随便就把人骨头打断，不太好；

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圣人啊！

“莫沙。”池平开口了，突兀出现的声音，让子弹禅师拿手术刀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从容地放下刀，又拿起了自己的钵盂。

“想不到，还有能力者在其中。”他的金属音再度响起。

只不过，池平和莫沙，纹丝不动，眼神清明。

子弹禅师脸色微变，但仍能维持脸上的笑意：“不错，不错，我对你们越来越满意了。”

他的金属禅音不断输出，池平甚至可以看到屋内空气中，荡漾着一层层金光隐现的波纹。

莫沙闻言看着神明大人，神明大人眼神淡漠，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

“赐他仁慈吧，这里太聒噪了。”

然后，在金属禅音中，池平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房间。

在莫沙的认知里，“赐他仁慈”等于“赶快弄死”。

因为神明不想等。

于是，莫沙的指甲在指肚上一划，一颗殷红圆润的鲜血，便浮出伤口。

随后，轻飘飘地，往子弹禅师那边飞去。

子弹禅师隐隐觉得不妙，刚要躲闪，却见这颗血珠突兀地炸开，化成一团血雾。

接着——

血雾中，极小极小的畸变因子，从子弹禅师的呼吸道进入，嵌进他的身体里，再游荡于每个器官。

等子弹禅师心中生出逃跑的念头时，他体内的肠胃、器脏便长出了狰狞的昆虫口器。

然后，器脏间，相互撕咬！

只一秒，子弹禅师便口里喷着鲜血，倒在地上。

即便他倒下了，身体里那些口器还在争斗，以至于他圆滚滚的肚皮上，凸显出口器的外形轮廓。

子弹禅师手上的钵盂，“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滴溜溜地滚到莫沙脚边。

她顺势将钵盂捡起来，这似乎是宝具。

按照战利品贡献给神明的惯例，这个东西也要进行【献祭】的。

她仔细打量手里的钵盂，可紧接着——

“铛！”

钵盂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相较于改变人的音色，钵盂宝具本身发出的声响，威力似乎要大得多。

再加上毫无防备的贴脸偷袭，莫沙身形一僵，险些要失去意识。

眼见她还在强撑，钵盂又响了一声——“铛！”

莫沙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轻浮。

“铛！”

“铛铛！”

“铛铛铛！”

——————

二居室内。

屏幕外的池平骂骂咧咧：“敲！敲个毛线啊！敲！”

在第一声“铛”响起的时候，末世里池平的信仰之火躯壳摇晃了一下。

他登时就知道不妙。

下一秒，立刻切出游戏，回归现世。

将视角切到莫沙身上，果然，她中招了。

看到自己使徒一点点沉沦，池平打开神谕框：

【醒来！】

宝具对人的冲击，停留在大脑和肉体；

而使徒与神明的连接，存在于灵魂。

当池平一声“醒来”，下一秒莫沙的身体即刻清明！

“我——”

莫沙有点慌张。

又得神明搭救，明明是她护卫神明，于废土行走。

可眼下，自己却着了道。

正当她愧疚之时，脑海中神谕再度响起：

【赐他仁慈】

神的语气虽然淡漠，但莫沙觉得其中必然有些不快。

她只在瞬间就调整好状态，下一秒，手上的肉疯长将整个钵盂包裹，让其无法发声。

池平连忙将鼠标移到包裹着钵盂的肉块上，屏幕很快浮现相应的字幕：

【宝具：三千一念钢印】

【由锈火禅宗，七星大能的头盖骨头为原材料，辅以顶级宝具锻造大师卢湛的精妙工艺制成。】

【南无超脑菩提盖，一响三千业障消】

下面还有卢湛的批语：

【我可太喜欢这群变态了！】

亢奋的语气中，流露出制作者本人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