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玩街的鬼市

陆安和邻居阿姨聊了两句后，才转身开了门，回到了家中。

家中一切如旧，那套方桌也完好无损地锁在房间里。

陆安长出一口气，毕竟是三万五千块钱的东西，万一被偷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还好，只要过了今天之后，他就不用担心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打算明早天不亮，就先拉着东西出门。

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的情况。

当即，陆安把上次拉回来的那些桌椅全劈了，堆在了屋檐下。

然后，他才把那套海黄方桌椅装上黄鱼车，并用油布牢牢地包了起来。

忙好了这一切后，他才放心地烧起了饭。

半夜两点，一辆载满货物的黄鱼车从院子里骑了出来。

街上十分冷清，就连早餐店，也还没有开始准备。

陆安骑着车，特地跑到了杨家渡渡口那边。

因为东昌路渡口是通到外滩的，那边是不允许黄鱼车在街上溜达的。

到达渡口后，上一班的夜班轮渡才刚开走。

那就意味着，他要在渡口等一个小时的时间。

买票进去后，他便裹着一件外套，坐在车斗里等着下一班的轮渡。

早上四点的时候，轮渡终于停靠在了码头上。

这个点，轮渡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去浦西摆摊卖早饭的。

当然，也有像陆安一样，骑着一辆黄鱼车去浦西讨生活的。

虽然，沪市已经有几家正规的搬场公司。

但一生精打细算的沪市人，还是喜欢雇佣便宜的黄鱼车。

只有东西实在太多，或者路太远时，才会考虑搬场公司。

船很快就停在了对岸的复兴东路码头。

船上的人，如同出闸的鱼儿一样，游入了浦西的大街小巷之中。

陆安也朝着东台路方向，用力蹬起了黄鱼车。

等他到东台路古玩街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

此时天还没亮，但古玩街却是如同白天一样人头攒动。

关着门的店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地摊。

就连古玩街外面的上街沿上，也摆着不少地摊。

大多数地摊前，都有人驻足。

他们各自拿着手电，蹲在地摊旁，挑选着货物。

陆安将车停在了马路旁，然后向旁边上街沿上的摊贩问了一句。

“师傅，麻烦问下，这个点怎么还有那么多人？”

摊主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完全无视了他的话。

陆安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脑袋，自己也没冲到他啊！真是神经病！

这时，一个路人却从一旁绕了过来，“小阿弟，你黄鱼车上是什么东西？”

“一套方桌椅，市场里的老板要的。”陆安随口回了一句。

路人一听之后大为兴奋，“小阿弟，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说着，他也没等陆安同意，就伸手拽住车上油布一扯。

唰的一声。

油布被扯开了一半，露出了方桌的一角。

“册那！侬寻死啊！”

常年生活在底层的陆安，也不是个好相于的人。

见状他立马跳下车，挽起袖子就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好东西，海黄！”

路人压低了声音，惊呼一声。

然后，他一把挽住了陆安的肩膀。

“小阿弟，不要激动。你这东西什么价钱？”

“不是跟你说了，市场里的老板要的。”陆安见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这东西是你的吧？是你的话我们谈谈？”

陆安打量了对方一眼，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对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有些微胖的中年人。

他梳着一个大背头，身穿一身梦特娇的T恤，腰间皮带上别着一个手机，腋下还夹着一个手包。

最为显眼的，是他脖子上戴的那条明晃晃的大链子。

看他这副腔势，应该是个老板。

陆安心中顿时一动，他和冰姐只是口头约定，而且对方也没确定到底要还是不要。

更何况，按照他对任务的理解。这套方桌卖的价钱越高，系统给的奖励就越好。

当即，他硬邦邦的拳头，直接软了下来。

“里面老板开价三万五，你能给多少？”

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包华子，抖出来之后递了过来，“不急，你抽根烟，我先看看。”

陆安摇头拒绝了他的烟，随后看了一眼周围人群，“你看归看，动静小点。”

中年人收回烟，自己点了一根。

打火机的火光下，他眯着眼睛点了点，“有数的。”

说完，中年人盖起了刚才扯开的缝隙。

然后跳到黄鱼车上，拉起一角打着手电看了起来。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他却是兴趣缺缺地重新盖了起来。

陆安见状，连忙问道，“爷叔，怎么样？”

中年人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木料确实是海黄老料的。但做工也太差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陆安解释了一句，“三十年前的东西，那时候肯定不敢做得花里胡哨的。”

中年人扔掉嘴里的香烟屁股，然后又点了一根，“本来按照这里的规矩，我是不能多问的。但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收废品的吧？”

“对啊。”陆安点了点头，然后翻出了车斗里的牌子，“我就是收破烂的。”

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我看人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

说完，他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连忙补救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抱歉，小阿弟。我只喜欢老东西，你这个不符合我的要求。要是你之后收到老的东西，可以打电话给我。价钱方面包你满意。”

陆安接过后，因为太暗所以也没看就直接放进了口袋里。

“行，我以后有好东西，一定告诉你。”

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准备离开这里。

陆安见状，连忙叫住了他。

“爷叔，等一会儿。”

中年人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小阿弟？”

陆安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疑问给问出来了，“你们大半夜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你说这个啊。”中年人笑了笑，然后给他解释起来。

“这里每周二四六的凌晨，都会有全国各地来的商贩摆摊。行里人称这里为鬼市。

鬼市凌晨开始，天亮结束。在这里的东西，不问来路，不问出处，全凭个人眼力。”

陆安顿时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有真有假？”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不光有真有假，还有不少偷来的和刚出土的。只要你有本事弄到货，都可以在这里卖。”

陆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也就是说，只要他能找到不错的东西，也可以到这里来卖货。

当即，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爷叔，我要是想卖东西，是不是也能来？”

中年人点头道，“没错。不过古玩街里面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你要想进去卖货的话，估计会有点麻烦。”

说完，他想起了陆安来的目的，“不过，你既然认识里面的老板。说不定能请对方帮个忙什么的。”

陆安连忙感谢了他一声，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古玩方面的事情。

中年人见马上就要天亮了，索性也不逛了，坐在黄鱼车上和陆安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