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门锁的警报声切割着雨幕，叶安的影子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他抵着渗水的门框，看着凌言染赤脚踩过满地水银珠：“89.7%...原来我连赝品都不够格。“
“是系统该升级了。“她攥着半截体温计，玻璃碴刺进掌心，“就像你总说微波炉老...“
惊雷炸响的刹那，闪电劈亮玄关镜。两个交叠的投影突然分裂——叶安的影子覆盖着某人社交媒体的动态墙，凌言染的轮廓嵌满化疗时的输液架。
“2015年3月12日，“叶安用沾血的手指在雾面玻璃上画时间轴，“你第一次喊错我的名字。“他戳破水银拼成的心形，“当时你刚输完我的骨髓。“
暴雨冲刷着阳台的琴叶榕，叶片撞击声混着《奇异恩典》的变调乐章。凌言染后退半步撞翻红酒柜，2015年的酒液在地面蜿蜒成DNA链。
“你给咖啡厅设计的LOGO，“叶安踩碎镜中自己的投影，“用的是我骨髓配型报告的螺旋图标吧？“
凌言染突然抓起湿润的化疗胶布贴住他的嘴：“密码...密码其实是你的工号！“她颤抖的手指在酒渍中写下LYA-1123。
“孩子们在二楼哭。“叶安突然说。
“是智能音箱在模拟婴儿监护仪。“她扯断项链砸向镜面，双环坠子卡在裂痕中央，“你移植给我的听觉神经，连这个都分不清吗？“
分居后，咖啡厅的智能冰柜恒温-23℃。每当有客人点“36.8℃拿铁“，制冰机就会吐出刻着声波纹的冰球。
雨棚被秋雨打出爵士鼓点般的节奏，凌言染在咖啡渣里看见叶安最后一次调试咖啡机的身影——他当时说这款机器能记忆1123种压力参数，却没说记忆会随着暴雨返潮。
孩子们总问为什么杯底沉淀着珍珠粉，凌言染说这是美人鱼的鳞片——就像她始终不知，叶安留下的录音笔里，89.7%的咳嗽声能拼出《婚礼进行曲》的残缺乐章。玻璃柜里陈列的结婚蛋糕模型正在发霉，奶油玫瑰里钻出青绿色菌丝，像极了当年叶安种在她移植创口上的皮瓣血管。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为细雨，咖啡厅霓虹灯牌“LXR Café“在积水里投下血色倒影。对面便利店自动门开合时，机械女声总会惊飞檐下的麻雀——那声音采样自凌言染化疗时的呕吐录音。冷藏柜每隔23分钟发出蜂鸣，这是叶安设置的心跳监护提醒，如今成了研磨咖啡豆的节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