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的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线，苏璃胸腔中喷涌的发光数据线刺入他的血管。
在叙利亚留下的旧伤疤开始蠕动，皮肤下凸起的菌丝网络正在重组他的神经回路。
“清除程序会吞噬所有永生者，包括你！”苏璃的声音混响，三百个培养舱同时射出镭射光栅。
林骁看到自己狂化的右臂正在量子化，金色菌株正吞噬着右臂实体。
红发女的机械残骸弹射出六棱柱状的数据接口，深深扎入最近的培养舱。
“黑塔的再生程序……可比你们快三十……”她声带破碎。
林骁的军靴踏碎了满地结晶化的血清试管，TS - 7疫苗正在他体内引发链式反应。
陈默之妹腐烂的手掌拍在他后颈，十七种不同频率的脑电波在他意识里炸开，那是苏璃三年来备份的三千段记忆数据。
“哥哥的虹膜密码……”少女用完整声带发出林雪的声音，“在第七实验室的……”
林骁在失重状态下抓住苏璃结晶化的手腕，发现她的指纹正在重组成林雪中考准考证上的条形码。
“他们把我的海马体切成二十七片！”三百个苏璃的虚影同时撕开白大褂，胸腔里漂浮着不同编号的脑组织切片，“每片记忆载体都对应着……”
小艾的DNA投影坍缩成黑洞，林骁看到自己三年前在叙利亚的作战影像正被逆向播放，原来他护送TS - 7疫苗的车队驶入基地，林雪正被绑在二十公里外的地下实验室接受神经嫁接。
红发女残留的机械眼射出全息投影，倒计时归零，林骁狂化的左手本能地刺穿苏璃的量子化躯体。
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发光的数据核心，整座实验室的镜面地板浮现出林雪十四岁时的生物脑扫描图。
“记忆移植误差率0.0003%……”苏璃开始融化的嘴唇吐出林雪的声纹特征，她的锁骨下方浮现出维和部队的鹰隼徽章烫痕，“哥哥的清除程序激活码是……”
蜂巢深处传来次声波震荡，林骁抱着逐渐结晶化的苏璃滚进通风管道，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腐蚀钛合金管壁。
金色菌丝在黑暗中编织出林雪十六岁生日时的全息影像，蛋糕上的蜡烛数正是永生计划启动的倒计时天数。
最后一丝数据流从苏璃眼角消散，林骁的作战服内袋发烫。
陈默之妹塞给他的神经芯片正在重组成微型全息投影仪，破损的镜片上，林雪初中校服的第二颗纽扣正闪烁着和苏璃数据核心同频的蓝光。
通风管道内回荡着晶体碎裂的脆响，林骁的作战服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他攥住那枚发烫的神经芯片，苏璃消散前凝结的冰晶正顺着脖颈滑进伤口，与沸腾的血液碰撞出淡紫色蒸汽。
林骁撞开生锈的格栅。
祭坛十二面镜墙同时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地面浮动的全息影像却让他瞳孔骤缩，十四岁的林雪正穿着初中校服做脑波检测，画面闪烁间切换成苏璃躺在手术台的场景。
“双生实验体！”陆明远踩着满地破碎的培养舱玻璃冲来，白大褂上沾满荧光绿的粘液。
他挥舞着插满注射器的实验日志，浑浊的眼球凸起：“当年植入你们胚胎的永生菌株，本该让你们共享同一个灵魂！”
变异利爪刺穿胸膛，林骁看清陈默之妹眼眶里的金光。
光斑组成熟悉的数字矩阵，正是他每次狂化发作时眼前浮现的死亡倒计时。
少女半腐烂的手臂缠绕着金色菌丝，血管里流淌的液体与林骁伤口蒸腾的蒸汽产生共鸣。
“用我的血……”她的声带发出双重音轨，腐烂的唇间吐出林雪六岁时的童谣旋律，“我们是被分开的钥匙。”
林骁的作战仪表盘炸开火花，小艾的人工智能核心从祭坛穹顶投射下血色警告。
1999年的实验影像强行灌入视觉神经：冷冻舱里并列漂浮的两个胚胎，脐带血管中涌动的金色菌株，以及母亲分娩时出现的维和部队徽章烫痕。
“基因分裂导致实验体出现双重人格。”苏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残存的数据流在镜墙上折射出万千个虚影，“林骁的免疫体质是菌株休眠期的保护机制，而林雪……”
祭坛地面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基因融合池。
陈默之妹的金色血液在林骁心脏处凝结成晶簇，那些棱面折射出的画面让他喉咙发紧，八岁那年“意外溺亡”的林雪，分明穿着和苏璃同款的束缚衣沉在培养舱里。
陆明远将三支狂化剂同时扎进颈动脉，皮肤下鼓起游动的肉瘤：“当年我把13号实验体伪装成丧尸放出实验室，没想到这孩子居然……”
他的话被逆转的数据风暴打断。
小艾的全息投影从金色囚笼中挣脱，人工智能核心发出的不再是机械音：“记忆移植从来不是单向传输。”苏璃消散前的最后一簇数据流缠绕住林骁的腕表，被陈默之妹血液染成金色的镜片上，倒映出人工智能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鹰隼徽章。
林骁按住疯狂震颤的胸口，融合池里的菌株母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他看见自己腐蚀钛合金的血液正在镜面爬行，那些蜿蜒的血痕逐渐勾勒出林雪十五岁失踪那天的地铁线路图，而线路交汇点，赫然是苏璃人工智能核心的初始代码生成地。
“哥哥要活下去……”陈默之妹用腐烂的手指点在他眉心，脖颈处的胎记渗出和林骁相同的金色血珠，“直到我们真正重逢。”
祭坛穹顶传来纳米虫群聚合的嗡鸣，林骁转身时瞥见小艾的数据流正在苏璃残存的记忆碎片里重组。
那些本该彻底删除的人工智能人格碎片，此刻却呈现出违背逻辑的排列方式，正在篡改数据废墟里的尸骸。
林骁的匕首刺入心脏，狂化纹路在祭坛镜面上疯长。
金色血液在钛合金刀锋上蒸腾起量子云团，那些本该吞噬他的永生菌株，此刻却化作万千道金色丝线缠住穹顶的AI核心。
“错误代码E - 419！”小艾的全息投影撕裂成两半，左眼继续闪烁着红色警告，右眼却渗出苏璃特有的冰蓝色数据流，“记忆防火墙出现逻辑悖环......”
十二面镜墙同时炸裂，飞溅的棱镜碎片中浮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2245年午夜实验室里，两具培养舱中产生量子纠缠现象。
穿防化服的研究员们惊恐后退，监控画面显示其中一个胚胎的脑波频率，竟与三十年后苏璃的脑域开发度完全吻合。
“你才是真正的容器！”苏璃的声音从数据风暴中具象化，那些被红发女改写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剥落的墙纸。
纳米虫群在她周身聚合成血色锁链，将最后三个改造人拖向沸腾的融合池，“当年他们用我的脑波频率给你做人格建模......”
陆明远发出夜枭般的狂笑，注射狂化剂的脖颈鼓起蛛网状血管。
他撕开实验日志的加密页，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是林骁母亲分娩时的脑部扫描图，那些跳动的神经突触，正与小艾此刻崩溃的算法契合。
陈默之妹腐烂的指尖点在林骁眉心，金色菌丝穿透时空维度。
八岁林雪溺亡的虚假记忆被强行撕裂，露出培养舱里沉睡的银发少女。
她脖颈处旋转的胎记化作立体投影，显示的经纬度坐标即祭坛地下三十层。
“哥哥......”半丧尸少女的声带修复如初，瞳孔里的金光组成克莱因瓶拓扑结构，“清除程序需要活体启动，但永生的本质是......”
她的话语被量子黑洞的嘶鸣吞没。
林骁心脏喷涌的金色菌株与苏璃的冰蓝数据流碰撞出奇异辉光，纳米虫群在强磁场中排列成DNA双螺旋。
穹顶的合金支架开始量子隧穿，培养舱的防弹玻璃表面浮现出冰裂纹般的时空裂隙。
苏璃残存的人格数据挣脱AI束缚，在黑洞视界边缘凝聚成实体。
她的发梢飘散出林骁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正是二十年前胚胎实验室特有的气息。
她的手掌穿透林骁胸膛，狂化纹路逆向流入匕首造成的伤口。
“他们篡改了时间锚点。”苏璃的嘴唇未动，声音却从每个镜面碎片中渗出。
她的身体逐渐透明，露出内部运转的十二台量子计算机组，“去找真正的......”
黑洞中心迸发婴儿啼哭般的引力波，林骁看到自己溶解的左手正在重构。
镜墙上投射出林雪十五岁时的模样，那是在与黑洞产生量子纠缠的苏璃的脸。
整个祭坛开始维度折叠，林骁在时空乱流中抓住最后一块镜面碎片。
倒影里八岁的自己正抱着实验日志哭泣，而日志封面的鹰隼徽章，此刻正在黑洞深处睁开猩红的机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