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扭曲成八音盒的旋律。
我睁开眼,十二扇鎏金屏风将晨光切割成菱形光斑,空气里浮动着鸢尾花与沉香的暗流。左手腕传来熟悉的重量——那块表盘碎裂的卡西欧电子表,竟跟着我穿越了时空。
“少爷,今日要出席三中开学典礼。“管家捧着烫金制服的手,与记忆里装修公司老板扔来劣质工装的画面重叠。真丝床单下,少年躯体光洁如瓷,唯有脖颈处淡粉色胎记微微发烫——那是前世削炭笔时留下的疤。
更衣镜里映出两张面孔:左边是苍白的设计师,眼底沉淀着熬夜改图的青灰;右边是矜贵的苏氏继承人,锁骨处晃动着祖传翡翠吊坠。镜面忽然泛起涟漪,我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漏雨画室里,炭笔在霉斑素描纸上打滑。
“换成普通班校服。“我扯开真丝领结,前世被甲方当众扯掉领带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准备马利牌素描纸,要城南画材市场第九家店铺的灰蓝包装。“
加长幻影急刹在梧桐道尽头。帆布鞋踩过水洼的啪嗒声,与前世冒雨送效果图的脚步声完美重叠。店铺深处,灰蓝包装袋安静躺在积灰的木架上,纸纹里还嵌着前世的雨水与泪水。
“十万定金,未来三十年美术生购纸三折。“扫码提示音惊飞梁上燕,店主盯着到账短信的手在抖。炭笔划过纸面,银河般的线条在晨光中苏醒,电子表突然剧烈震颤——03:15,与前世车祸时间重合。
碎钻袖扣在玻璃橱窗上折射出冷光。财经新闻里,二叔正将苏氏集团LOGO换成靛蓝色菱形,那颜色与肇事司机发梢的诡异蓝光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