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开幕（五）

就在弗拉梅尔取消言灵·戒律的同时，恺撒的耳垂微微发烫，那是镰鼬归巢的征兆。

透明的风妖缠绕在狄克推多的刀锋上，将五十米内所有的有效声波都送入他耳中。蒙面人腰间衣料的摩擦声，甚至皮肤表面毛细血管的脉动声，此刻都纤毫毕现。

“情况可能有些许逆转了。”恺撒用沙漠之鹰在左手掌转了个枪花。

酒德麻衣瞳孔骤然收缩，她也感受到了那种压迫的解除。

她甩出的飞镖还在半空，恺撒已经侧身滑步。

狄克推多斩出的弧线精确切断菱形飞镖，刀锋劈开的气流甚至提前吹散了毒烟。

“两秒。”恺撒的枪口喷出蓝焰，子弹擦着酒德麻衣的耳际飞过。

酒德麻衣后仰躲过第二发子弹时，忽然露出妩媚的笑眼。

她旋身甩开黑衣，露出紧身作战服包裹的曼妙曲线。

这个本该扰乱视线的动作，在镰鼬构筑的声波地图里却暴露出更多破绽——藏在腿环里的手里剑。

“一秒。”恺撒突然旋身横斩，刀锋切开面前的阻碍物，“该我了。”

暗红色血珠飞溅在空中。

酒德麻衣捂着左臂暴退，面罩下传出压抑的痛哼。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金发贵公子好像不是那么不堪，现在的所有伪装都像水晶般透明。

诺诺的狙击镜微微发烫。她看着十字线里不断交错的两人，食指始终虚扣在扳机护圈外。夜风吹乱她暗红色的长发，那些发丝拂过枪管时，会短暂遮挡住恺撒染血的侧脸。

“言灵·冥照。”

酒德麻衣的低语被镰鼬捕捉到，恺撒神情有些紧绷。他果断弃枪后仰，沙漠之鹰被凭空出现的利刃切成两半。

蒙面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扭曲成飘忽的墨迹，唯有刀锋破空声暴露着致命轨迹。

狄克推多插入青砖地面，恺撒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风妖裹挟着碎石形成龙卷。隐藏在冥照中的酒德麻衣被迫现身，她的长刀在飓风中划出璀璨的火星。

“抓到你了。”恺撒凌空劈斩，刀锋切开时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酒德麻衣的肩甲应声断裂，却借着冲击力甩出烟玉。

烟雾腾起的刹那，诺诺的狙击镜突然蒙上水雾。等她擦净镜片，战场中心已经不再见什么人影。镰鼬在烟瘴中发出尖啸，恺撒的黄金瞳亮度暴涨，刀锋搅动的气流将雾撕开缺口。

酒德麻衣的刀影从四面八方袭来。这些刻着龙文的青铜链相互碰撞，在镰鼬构筑的声波网中奏出死亡乐章。

“将军。”酒德麻衣笑着说。

回答她的是突然寂静的战场。

但在这一瞬，冰窖方向传来的龙吟，那是比次声波更古老的频率，震得他指间的家族戒指微微发烫。

酒德麻衣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凝固——本该绝杀的恺撒方向，传来声响。

恺撒撕开破碎的衬衫，露出浑身被留下的细小伤口。

狄克推多出鞘的寒光映亮这片空间。

酒德麻衣果断后撤，还是被刀气在腰侧划开血口。

她跌出英灵殿的门时，藏在袖中的引爆器终于按下。

诺诺的瞄准镜突然被强光充斥。

预先埋设的炼金炸弹同时引爆，英灵殿剩余不多的完好的玻璃窗也齐齐震碎。

恺撒在爆炸波中翻滚躲避，镰鼬传来的声波里突然混入尖锐耳鸣。当他关闭言灵勉强起身时，酒德麻衣的短刀已经抵住他咽喉。

“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不过如此。”酒德麻衣的呼吸带着血腥气。

恺撒突然抓住刀刃。

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瞳孔收缩，鲜血顺着刀身流到对方腕甲上。酒德麻衣正要发力，却发现刀锋被某种力量禁锢——那些血液正在刀身上蔓延出纹路。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松手的瞬间，恺撒的额头重重撞在她鼻梁上。

两人纠缠着跌进喷泉池，狄克推多刺向酒德麻衣。

诺诺的十字线终于锁定目标。

她看着在水池里厮打的男女，忽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的场景——也是这样的月夜，恺撒和某个名媛在游艇甲板跳舞，自己当时也是这样在高处冷眼旁观。

碎裂的脆响惊醒她的恍惚。

酒德麻衣挣脱束缚跃上围墙，她的面罩在打斗中脱落半截，月光照亮小半张染血的脸。

恺撒的镰鼬突然发出哀鸣，他意识到对方可能在搞什么大动作。

“后退一点！”诺诺的警告通过狙击枪膛的震动传来。

酒德麻衣嗤笑：“怕什么？未来的加图索家主，我并没有其他什么后手哦。”说罢便又掏出一个遥控器。

“不过只是还有一份大礼罢了。”爆炸声混着酒德麻衣的笑声，让恺撒莫名有些厌烦。

恺撒耳中的镰鼬集体暴走。

这些透明风妖撕扯着他的耳膜，将杂乱无章的声波灌入大脑。他半跪在地面呕出鲜血，视网膜上残留着对方面具下的半张脸。

诺诺的子弹此时也穿透酒德麻衣的右肩。

炼金弹头炸开的汞蒸气中，酒德麻衣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深深看了眼钟楼方向，突然消失在夜风中。

恺撒用狄克推多撑起身子时，发现喷泉池底有什么在发光。他抹去嘴角血迹俯身查看，池底大理石上浮现的炼金矩阵，正将他和酒德麻衣的血液导向某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别碰那个！”

耳麦中诺诺的喊声随着弹壳落地的脆响传来。

恺撒收回手，抬头望向钟楼，却只看到狙击枪管反射的冷光。当他再低头时，池底的异象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炼金矩阵只是失血过多的幻觉。

然后对着频道内的其他人说道：“我需要活口查清他们怎么突破的。”

“好的，会长。”

回应声此起彼伏。

但唯独诺诺没有应话。

诺诺紧握着手中的狙击枪，向着冰窖的方向眺望，对着恺撒问道：“你有没有听见......”

话音未落，某种古老而暴虐的脉动穿透地壳。

所有玻璃器皿同时炸裂，珍藏的红酒顺着橡木酒柜流淌，在地上汇成血溪般的图案。

恺撒还未及时关闭言灵，镰鼬们集体发出哀鸣，那是它们第一次在风中捕捉到令混血种战栗的威压。

诺诺的校服无风自动：“看来我们的老顽童……”

她舔掉唇边遗留的些许红酒，眼底跳动着危险的火光，“终于把怪物唤醒了。”

不过这些话并没有传到其他人口中——通讯已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