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谢辛苑便坐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路上她想了很多,随身俾女也告诫她少说多听,提防人心,莫要失了分寸,见人便问好,还说了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
谢辛苑只想安静的坐着,她怎会不知,无权无势,在这宫中,只会沦为权力者的奴隶。
她来这危险的皇宫,是来夺势的。
即便无依无靠,无人所依。
她靠的,是一条贱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看着皇宫大门,她露出了野心般的目光。
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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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雨露滴落在宫墙上,宫人们勤勉的劳动着,太子喜净喜静,他们不敢偷懒,平日话也很少,各司其职,安分守己。地板拖得光滑,盆栽养的生机勃勃,屋内设施摆放的整洁,每个人都汗水淋漓。
传言上一个偷懒的人,已经被做了花肥。
青年端坐于椅子上,一手拿书一手拿茶,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处理大臣们上报的奏章。
皇帝喜好饮酒,日日美酒作伴,不理朝政。身为太子的他便接手了此务,好在他处理的井井有条,没让朝政荒废。
宫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作主,实权在他,每个人见到他都十分恭维,不敢怠慢。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来挑衅他,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只好将那些人都杀了。
皇后有意无意让他娶玉氏长女,那人才貌俱全,父亲是当朝宰相,经过这几月相处,李延之也同意了这门婚事,婚期定于下月中旬,毕竟能得宰相相助,也未尝不是好事。
李延之不喜玉氏长女,后来找了个理由便婉拒了,朝中大臣也不敢妄言,生怕引来灾祸。于是,外界传言太子殿下性格怪异,有暴力倾向,许多官宦女子避之不及,大臣们不愿再将小女托付给他,李延之更是清净不少。
批完奏章后,李延之写下一封书信,绑在信鸽脚上任其飞翔。
青年站在窗边,任清风吹拂着俊朗的面容,他眉目似水,鼻高而挺,倒是与那时而清醒时而昏庸的皇帝有两分相似。
皇后并非他的生母,有一天皇帝醉醺醺地告诉他,他的生母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名唤沈轻文,是一位江湖侠客,可惜母亲爱自由爱天地,不愿陷于宫斗之中,诞下他之后便离开了,皇帝却一直在寻找,日复一日,却音信全无,好似母亲从世间消失一般。多年来,皇帝对他也算是尽责,给他地位给他权利,唯独缺少陪伴,只因一见到他,皇帝便会心痛难忍,想起那绝情的母亲。
不知何时,李延之甚至开始期盼与母亲重逢,让她好好瞧瞧他如今的模样。
日升的光照到了他的脸庞,窗外的桃树落了花,鸟儿在树上驻了巢,冬季南飞,春季归来,可我的母亲,你何时才能回来。
您忘了你留在京城的儿子吗?
您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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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学堂
“’正己而不求于人‘是《中庸》所倡导的修身原则,它强调的是自我完善和自我约束。在人生道路上,人们常常会面临各种不如意和挫折,而这些困境往往并非完全由外界造成…..”年迈的老者身着淡雅素衣,站在讲台上认真地对下面的学生讲解《中庸》中的某一篇。
座下的晚辈聚精会神,认真学习,可总会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家伙。
此时,少年在纸上画出一个滑稽的老者,老者骑着乌龟,面目可恶,神态与讲台上那位有几分相似,少年笑出了声,引得众人瞩目。
少年立即捂住嘴,但老师却不想放过他。
“李延御,你为何做笑?”
姜老先生是出了名的严格,就连皇帝见了他也是三分尊敬。
李延御不自然的拿起纸藏于身后,支支吾吾道:“回禀夫子,我…我打了个喷嚏。”
姜老眯了眯眼,显然不信:“你身后是何物?是我拿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李延御最后还是拿出来了,姜老看了以后脸气得发绿,周遭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谁知少年脑子一转,指了指身旁无辜的少女道:“是她,是她作的画。”
少女惊异,连忙对姜老道:“回禀夫子,此是与学生无关。”
姜老怒火中烧:“你们两个都给我到屋外举书去,不到午时不得下来。”
少女还想再辩驳,但手腕却被人抓着,只见少年对夫子道:“是,学生这就去。”
话落,便被一股力量强行带离了学堂。
离开学堂,谢辛苑用力挣脱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道:“男女有别,还请信王自重。”
李延御倒是不在乎,他一边喘气一边笑道:“瞧把你吓到,你不觉得那夫子讲课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