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山人单
  • 秋霞晴
  • 2312字
  • 2025-03-16 23:24:58

暮色沉沉,如墨般晕染开来,笼罩着青幽的宗门。林羽抱着一摞沉重的柴薪,艰难地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地中,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哟,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厉害’的林羽嘛!”一道尖锐且充满嘲讽的声音骤然响起。

林羽抬眼望去,只见几个杂役弟子正满脸戏谑地站在前方,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背着这么点柴火就累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留你在这宗门有什么用,简直就是浪费宗门的粮食!”另一个杂役弟子双手抱在胸前,撇着嘴说道。

林羽紧咬下唇,脸色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低下头,加快脚步,试图避开他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其中一个身形壮硕的杂役弟子上前一步,伸出脚狠狠地踹在林羽的腿弯处。

林羽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柴薪散落一地。他的手掌擦在粗糙的地面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渗了出来。

“哈哈哈哈,真是个窝囊废!”杂役弟子们见状,顿时哄堂大笑,那刺耳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疾掠而来,衣袂飘飘,正是林羽平日里敬重有加、视为依靠的师兄。林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师兄……”

然而,师兄却连看都没看那些欺负林羽的杂役弟子一眼,径直走到林羽面前,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怒其不争的神色,厉声呵斥道:“你还有脸喊我?”

林羽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师兄,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如泡沫般破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师兄甩下这句话后,转身便走,只留下林羽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是杂役弟子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山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落叶,仿佛也在为林羽的遭遇而叹息。

众人觉着无趣,便一边嘲笑着一边陆续散去。山林重新归于寂静,只剩林羽孤独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说的迟缓与落寞,双手颤抖着捡起散落的柴薪,抱着这堆仿佛比自己命运还沉重的东西,一步一步朝着师兄的住处走去。

山路崎岖,林羽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着一袭干净的白衣,在这暮色笼罩的山林间,如同月光洒下般醒目。走近些,林羽才发现是一位师兄。

白衣师兄注意到林羽的狼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快步上前,轻声问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那声音温和又关切,与刚刚师兄的怒斥和杂役弟子的嘲讽截然不同。

林羽顿住脚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低下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委屈与不甘。白衣师兄目光扫过林羽渗血的手掌和凌乱的衣衫,似乎明白了几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接过林羽怀中的柴薪,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白衣师兄并未多言,只是偶尔放慢脚步,照顾林羽疲惫的步伐。快到住处时,他才打破沉默:“在这宗门中,实力固然重要,但心若乱了,便什么都没了。师弟,莫要因他人的言语而乱了自己的道。”

林羽心中一震,抬头看向白衣师兄,只见对方眼中满是真诚与鼓励。他默默点了点头,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又迷茫的世界。

林羽和苏烬影刚到住处,暮色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片天地,昏黄的灯光从屋内透出,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檐下的灯笼被山风轻轻吹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像是在低吟着这宗门中的种种故事。

恰在此时,萧御尘从屋内走出,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高大,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到林羽身旁的苏烬影,以及林羽那狼狈的模样,萧御尘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中闪过一丝嫌恶,看向苏烬影,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不悦与傲慢:“苏烬影,你为何要多管这闲事?他自己没本事,被欺负也是活该。”

苏烬影神色平静,月光洒在他的白衣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他目光坦然地迎上萧御尘的视线,不卑不亢地反问:“顺手的帮助,很难吗?你身为师兄,就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不仅不帮忙,还冷眼嘲讽,这就是你所谓的处世之道?”

萧御尘脸色微变,被苏烬影这话刺得有些恼羞成怒,一阵寒风吹过,吹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冲突而不安。萧御尘冷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没实力就只能任人践踏。我这般做,不过是让他认清现实,若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日后如何在这宗门立足,又如何在这残酷世间生存?”

苏烬影轻轻摇头,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屑,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孤雁的长鸣,更添几分寂寥。苏烬影看着萧御尘,缓缓说道:“若是以践踏他人尊严、磨灭他人希望来认清现实,这现实不要也罢。你出身大家族,享尽荣华,又怎能体会他人艰难。对我们这些从苦难中走来的人而言,哪怕一丝善意,都是黑暗中的光。”说罢,苏烬影不再理会萧御尘,转身看向林羽,柔声道:“师弟,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好好养伤,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言罢,他将柴薪轻轻放下,拂袖而去,只留下萧御尘满脸阴沉,和若有所思的林羽。

苏烬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昏黄的灯光在山风里摇曳,将萧御尘和林羽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萧御尘的目光依旧带着几分审视,落在林羽身上,冷冷开口:“我且问你,为何要来这宗门?”

林羽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对仙途的憧憬,那些熠熠生辉的梦想哪怕在历经今日种种后,也未曾磨灭半分,他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为了正道求仙,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萧御尘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容里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他没有接话,空气中只有灯笼偶尔的晃动声。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道:“那更要有掌握自己命运的实力,若没有实力,这正道仙途,也不过是一场虚妄。”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林羽一眼,转身走进屋内,留下林羽独自站在原地,山风轻轻吹过,带着他对未来的迷茫与憧憬,在这寂静的夜里,思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