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山人单
  • 秋霞晴
  • 3070字
  • 2025-03-22 21:00:13

老官员简单问了林羽几个问题,目光不时在他身上打量,似乎在暗自思量着什么。一番短暂的询问后,他带着随行的衙役迅速离开了官府大堂,步伐匆匆,只留下林羽满心疑惑地呆立原地。

第二日,阳光洒在镇子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街道上,百姓们正各自忙碌着,突然一阵骚动传来。只见老官员身着崭新官服,神色恭敬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位随从。在他身旁,是一位衣冠华丽之人,那人身着一袭锦缎长袍,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领口袖口处露出的白色丝绢,细腻柔软。腰间悬挂着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一看便价值不菲。他头戴一顶镶嵌着明珠的冠冕,阳光一照,璀璨夺目,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朝着林羽所在之处走去,周围百姓纷纷避让,小声议论着这神秘贵客的身份,心中暗自猜测这一行人与林羽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林羽快步出门迎接。只见阳光之下,老官员与一位体态丰腴的贵人并肩而立。那贵人面庞圆润,皮肤泛着光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富足与闲适。

贵人满脸笑意,目光温和地看向林羽,和声说道:“年轻人,听闻你在此地生活不易,我很是挂念。这起居可还习惯?平日里吃得可好、睡得可香?”说着,便侧身示意身后的随从,随从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搬来一堆崭新的起居用品,有柔软厚实的棉被、精致的碗筷,还有几套崭新的衣衫。

林羽看着这些东西,心中虽感动,但又觉得无功不受禄,连忙摆手拒绝:“老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不能收。”

这时,老官员上前一步,亲切地拍了拍林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兄弟啊,你有所不知,为了解决你的户口问题,王老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周折。他动用了不少人脉,跑了好多衙门,前前后后操持了许久,才把这件事办妥。这些东西,就当是王老爷的一点心意,你就别推辞了,拿着吧。”

林羽听后,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震惊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内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名小卒的户口问题,竟让这位素昧平生的王老爷如此劳神费力。感激之情更是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眼眶不自觉微微泛红。他看着那些用品,心里五味杂陈,犹豫万分。一方面,他深知这些东西对于自己窘迫的生活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能极大地改善自己的处境;可另一方面,他又受惯了生活的苦,早已习惯了独自咬牙坚持,骤然接受他人如此厚重的馈赠,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注视、指点。但想到王老爷为自己的付出,他又实在难以再狠下心拒绝,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林羽略作思忖,最终还是微笑着,诚恳地接受了王老爷的好意。王老爷见林羽应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连连点头,仿佛办成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不过多时,一阵沉稳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老爷派来的人便稳稳当当地将东西送了过来。那几人小心翼翼地将物件放置妥当,领头的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向林羽行了个礼,言辞间满是客气:“林公子,这都是我家老爷吩咐准备的,您看看可有什么差池。”

林羽连忙上前,一边对众人表示感谢,一边仔细查看。之后,他又与管家寒暄了几句。管家言辞间满是对林羽的尊敬与客气,林羽亦是礼貌回应。待寒暄结束,管家再次恭敬行礼,带着众人有条不紊地离开了,徒留林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

自林羽接受了王老爷的好意之后,日子悄然发生了变化。此后,王老爷对林羽的关照愈发频繁且细致。隔三差五,王老爷家的小厮便会出现在林羽的住处。小厮们衣着整洁,态度恭敬,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捧着精心准备的物品。有时是当季的新鲜果蔬,颗颗饱满、色泽鲜亮;有时是珍贵的滋补药材,包装精美,透着股名贵气息;还有时是笔墨纸砚等文房好物,材质上乘,做工精细。

不仅如此,王老爷自己也常常亲自登门拜访。每次前来,他都身着得体的长袍,面带和蔼的笑容。一见到林羽,便快步迎上去,亲切地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询问林羽近日的生活状况,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又或是对送来的东西是否满意。两人常常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畅谈。从诗词歌赋到民生百态,无话不谈,相谈甚欢。

时光悠悠流转,一个多月转瞬即逝。在这段日子里,王老爷与林羽往来愈发频繁,关系也日益亲近。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的茶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王老爷与林羽像往常一样,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闲聊着。不知怎么地,话题就转到了生活琐事上。王老爷轻轻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喟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唉,林公子啊,你说这事儿可真让人发愁。我这家里,一直缺个操持的堂客,这些年也托了不少人去寻摸,可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呐。”

林羽听到“堂客”一词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心里暗自思忖:这“堂客”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自己从未听闻过这般说法。但又怕贸然询问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一时之间,只能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解。

王老爷似乎并未注意到林羽的异样,接着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没别的高要求,就盼着她能心地善良,为人处世宽容大度,能善待家中的每一个人。再者,还得有些持家的本事,账目能打理得清楚明白,把家里上上下下安排得井井有条。最好还能知书达理,有几分才情,闲暇时能陪我聊聊诗词典故,也算是一种生活情趣。可找来找去,就是碰不上这么个合适的人,难呐!”

林羽听闻王老爷这番对理想堂客的细致描述,心里不禁犯起了难。他暗自琢磨,这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寻觅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女子呢?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一点声音,只能选择沉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局促与无措。

王老爷似乎察觉到了林羽的无言以对,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瞟了林羽几眼。那几眼意味深长,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未付诸言语。片刻后,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留下一句“林公子,改日再叙”,便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门外的巷子里。

自那之后,日子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一个月。林羽每日依旧过着自己规律的生活,读书、练字、偶尔出门闲逛。而王老爷,也还是隔三差五差人送些东西过来,只是再也没有提及过找堂客这件事。仿佛那一次的交谈,只是漫长时光里的一个小插曲,被岁月的洪流渐渐淹没,然而林羽却时不时会想起王老爷谈及此事时的神情,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或许并未就此结束。

王老爷觅得心仪堂客的消息如春风般传遍街巷。成亲那日,府邸张灯结彩,大红绸缎挂满梁柱,灯笼高挂,映得满院红彤彤一片。

林羽早早赶来贺喜,才至门口,便被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震撼。宾客们络绎不绝,个个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喜庆笑容,相互拱手作揖、寒暄问好。

正厅里,王老爷身着崭新的喜服,胸前红花夺目,整个人容光焕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身旁的新娘子,凤冠霞帔,红盖头下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婀娜,仪态端庄。

林羽快步上前,双手抱拳,满脸笑意道:“王老爷,恭喜您喜结良缘!今日见您满面春风,想来往后日子定是甜蜜美满。”王老爷大笑着回应,热情地拉过林羽的手,声音爽朗:“林公子,多亏你平日陪我宽心,才有今日这喜事!快,到席上多吃几杯!”

此时,一旁的司仪高声唱喏:“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王老爷和新娘子缓缓转身,在声声祝福中,庄重地拜向天地、高堂。礼成后,现场掌声雷动,欢声笑语交织成一曲欢乐的乐章。

宴会正式开始,佳肴美酒摆满一桌。宾客们纷纷举杯,向王老爷夫妇送上真挚祝福。王老爷逐一答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新娘子则在丫鬟的搀扶下,温柔地向众人颔首示意。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这场喜事,成了众人心中一段难忘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