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铜门骸

归墟海底的锈海翻涌如沸,溟化身的半鱼半龙之躯搅动浪涛,龙鳞上的青铜碑文渗出脓血。叶无尘脚踏帝江骨翼撕开的空间裂隙,手中断枪引动的祖巫之力在锈海中撑起的净土正被侵蚀——蓐收金灵凝成的箭矢爬满绿锈,后土精血所化的六道轮回盘发出刺耳摩擦声,就连烛九阴逆转时间的竖瞳也被菌丝糊住。“师父,青铜门开了!“阿黎残魂的萤火突然从叶无尘眉心渗出,照亮海底深渊——数万具青铜棺椁堆砌的巨塔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掩埋的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的竟是半截沾染巫血的弑神枪尖!

溟的龙尾扫过海床,锈浪凝成亿万柄腐化神兵。东皇钟残片裹着铜绿刺向叶无尘后心,斩仙飞刀化作铁水缠住他双脚,红云葫芦喷出的不再是噬魂紫雾,而是腥臭扑鼻的脓血。“垂钓者,你钓起的只有绝望!“溟的咆哮震碎建木残骸,叶无尘却突然松开断枪,任由锈浪吞噬祖巫之力。他指尖划过眉心,扯出一缕缠绕《斩三尸秘卷》的因果线,线头末端竟系着青铜巨门的门环!

“绝望?你可知何为真正的钓竿?“叶无尘暴喝一声,因果线骤然绷紧。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浊气,而是凝成实质的洪荒记忆——女娲剜目补天时,被剜出的不仅是右眼脊髓,还有半扇刻满巫诅的青铜门!门内封印的并非蚀的胎衣,而是盘古开天时斩落的混沌本源。十二垂钓镜像在此刻发出惨叫,他们的本命元神被青铜门吞噬,化作门扉上跳动的血色咒文。

溟的龙鳞碑文突然脱落,第九劫预言扭曲成《噬劫经》的残章。它疯狂扑向青铜门,口中喷出的锈海却倒卷而回——浪涛中浮出十二具身缠菌丝的圣人尸骸,正是被它吞噬的鸿钧、镇元子、陆压道人!叶无尘趁机抓住弑神枪尖,枪身裂缝中渗出的时空乱流凝成鱼线,他竟以青铜巨门为钓竿,将整片锈海当作鱼塘:“这一竿,钓的是开天前的混沌!“

锈海在钓竿牵引下沸腾,溟的躯壳寸寸崩解。它化作一团蠕动浊气试图钻入青铜门,门内却伸出只覆盖青铜鳞甲的巨爪——那巨爪掌心嵌着半枚造化玉碟,碟面上刻着叶无尘幼年在渔村刻下的“叶“字!“原来是你……“溟的惨叫戛然而止,浊气被巨爪捏爆成血雨。血雨中浮出三百年前的画面:老渔夫佝偻着背脊,将渔村少年的指尖按在青铜门上,门内传出的声音与此刻巨爪主人重合——“尘娃子,该回来认祖了!“

叶无尘的弑神枪尖在此刻彻底锈蚀,枪魂深处迸发的却不是绝望,而是混沌初开时的清浊二气。他徒手撕开胸膛,将跳动的心脏嵌入青铜门上的凹槽——心脏表面浮现的《斩三尸秘卷》突然活了过来,文字化作巫族血咒爬满门扉。门内传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十二垂钓者的尸骸飞入门缝,他们的本命法宝凝成钥匙插入锁孔。

“天道五十,本尊取四十九劫铸此门。“青铜巨爪的主人终于现身——那是个身披蓑衣的老者,面容与叶无尘有七分相似,手中提着的鱼篓里跳动着九轮青铜血月。“爷爷……“叶无尘的瞳孔剧烈震颤,三百年前老渔夫撒网的场景与此刻重叠。老者手中的钓竿竟是半截盘古脊骨,鱼线则是女娲被抽干的脊髓!

“好孩子,你养肥了溟这条鱼。“老者轻笑间甩竿,钓钩刺入叶无尘的眉心。钩尖挂着的不再是饵料,而是青铜门内的混沌本源!阿黎的残魂突然暴起,萤火凝成渔村少年模样扑向钓钩:“师父,别碰那东——“话音未落,老者的钓竿轻抖,阿黎的魂魄被扯成丝线编入鱼篓。

叶无尘的娲皇右眼在此刻彻底觉醒,青光穿透青铜门照出终极真相——门内悬浮着九具青铜棺椁,每具棺中都躺着个叶无尘!他们有的是垂钓者,有的是被炼成傀儡的圣人,甚至有一具棺中封存着开天前的盘古恶念。老者的声音如毒蛇钻入耳膜:“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应劫而生的救世主?“钓竿猛然下压,青铜门内伸出亿万条菌丝触须缠住叶无尘。

“不,我是来终结这场垂钓的。“叶无尘突然捏碎心脏凹槽中的《斩三尸秘卷》,巫族血咒逆流注入钓竿。老者的蓑衣轰然炸裂,露出爬满青铜鳞甲的躯体——那鳞甲缝隙中流淌的竟是盘古恶念的浊血!钓竿寸寸断裂,鱼篓中的血月化作脓血泼洒。叶无尘趁机抓住盘古脊骨钓竿,反手刺入青铜门扉:“爷爷,钓鱼该用真饵!“

门内传出惊天怒吼,九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每个“叶无尘“都手持弑神枪刺向老者,枪尖却在中途调转方向——他们贯穿的竟是彼此!真正的叶无尘在此刻跃入棺中,将混沌本源注入娲皇右眼。青光暴涨间,青铜门轰然闭合,将老者的咆哮与锈海一同封入虚无。海底只余那柄插入门缝的盘古脊骨钓竿,竿身上缓缓浮现一行血字:

“第五十劫:垂钓者终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