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展

晨雾还未散尽，磁器口古镇的青石板路上已飘起细雨。时明远站在研究所镂花木门前，黑手套按在生物识别锁上。电子屏红光闪烁的瞬间，他听见了编钟的嗡鸣——那声音不是来自远处景区，而是从门缝里渗出的诡异共振。

“三秒后自毁。“林知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激光测绘仪的绿光在她手中跳跃，“你猜我为什么把西周凤纹铜镜放在大厅？“她轻触镜面，三十七道裂纹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因为这是最古老的报警装置。“

时明远扯开领带，西装内袋的加密U盘发出蜂鸣。他记得在四季酒店被刺伤时，林知夏的剑柄沾染了他的血。此刻那抹暗红色正在皮下血管里游走，与青铜器上的铜锈产生奇异共鸣。“林博士，“他掏出瑞士军刀削苹果，“比起伪造文物，我更擅长切断偷腥的爪子。“

苹果核坠落的瞬间发生了异变。果肉在半空凝结成琥珀色晶体，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穿过木门的缝隙，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林知夏的激光笔停在半空：“时总，您确定要来我的地盘？“

研究所地下室的青铜星盘正在逆时针旋转。当第七根晷针指向巽位时，时明远踹开了防爆玻璃门。三千年前的星光透过星盘镂空，在他脸上投射出甲骨文的纹路。林知夏举着光谱分析仪的手指突然颤抖——那些本该静止的青铜纹饰，正在随着时明远的心跳频率明灭。

“看看这个。“林知夏将激光笔聚焦在星盘中央的凹槽，一团幽蓝荧光从青铜锈迹中渗出，“这是用楚国巫医的血液淬炼的夜光涂料，但真正让它发光的...“她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浮现出甲骨文刺青，“是林家女祭司的DNA。“

时明远感觉后颈发凉。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星盘上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与林知夏一模一样的纹路。当年在长沙汉墓，他触摸竹简时也曾见过这种幻象——那个自称是他前世的楚国祭司，额头上同样刻着“林“字。

“小心！“林知夏的示警被金属撞击声吞没。时明远转身时正对上一把唐横刀，刀柄镶嵌的绿松石上，用苗银镶嵌着“时“字族徽。黑衣人从通风管道跃出的姿态，与三年前袭击长沙博物馆的劫匪如出一辙。

瑞士军刀与唐横刀相撞的火花中，时明远瞥见密室方向闪过红光。他趁机将苹果核掷向激光发射器，果核在半空爆开的瞬间，藏在果肉里的纳米机器人发出高频震动，将整面防爆玻璃震成齑粉。

“你果然来了。“林悦的声音从密室里传来。这位本该在苏黎世大学进修的妹妹，此刻穿着绣满甲骨文的新娘礼服，袖口金线绣制的“时“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哥哥是不是忘了，我们林家的女儿，生来就是祭剑之人？“

时明远的手掌按在青铜剑柄上，三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林悦在实验室里调配嗅觉试剂，看见她往时明远的咖啡里下药，更看见她深夜在古籍上誊抄的密卷——那些被篡改的实验数据，原来都是为了证明林家血脉才是真正的永生钥匙。

“这不是你该玩的游戏。“时明远拔出青铜剑，剑身映出密室里上百具呈星芒排列的干尸。他们脖颈处都刺着相同的甲骨文，最中央的“林“字女祭司怀里，抱着一把刻有时氏族徽的玉钺。

林悦突然笑了。她掀开新娘头盖，及腰长发无风自动，发梢泛起的幽蓝光芒与星盘共振：“哥哥错了，从你决定用我父亲的实验室研发基因药剂那天起，这场献祭就开始了。“她举起注射器，液体里的荧光微粒正在吞噬青铜器的锈迹，“看啊，这才是真正的'新楚计划'——用时氏集团的资本，完成林家先祖未竟的永生之梦！“

时明远感觉心脏快要炸裂。他终于明白第一章那些实验体的变异原因，那些在培养皿里逆向生长的细胞，那些声称闻到檀香就会癫狂的志愿者...原来都是林悦在时氏集团的卧底。当他想抽出青铜剑时，却发现剑柄上的指纹锁已经被林悦的DNA重新编程。

“不！“林知夏的尖叫从走廊传来。时明远转头看见她手持激光测绘仪冲破气密门，发梢滴落的雨水在接触到青铜剑的瞬间汽化成雾。星盘突然发出刺目白光，所有干尸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时氏集团的标志正在燃烧。

林悦将注射器刺入自己颈部：“时明远，还记得我们在殷墟合作过的那个项目吗？“她的身体开始量子化坍缩，“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你血液里的甲骨文基因片段，才是打开永生之门的真正密钥...“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时明远在最后的强光中看见真相——研究所地下埋藏着巨大的青铜祭坛，刻满甲骨文的铜柱上拴着数百具现代人的尸体，他们手腕上都戴着时氏集团的员工卡。林知夏的泪水滴在青铜剑上，与三千年前的祭司之血产生了量子纠缠。

当晨雾散尽时，磁器口古镇的石板路上只剩下一把锈蚀的青铜剑。剑柄处的指纹锁残留着时明远和林知夏的DNA，剑身铭文在朝阳下浮现出新的信息：“时林联姻，永生不灭“。而在千里之外的时氏集团总部，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里，培养皿中的细胞正在疯狂增殖，它们的心跳声与编钟的嗡鸣渐渐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