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从坑中一瘸一拐的走出,她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她想要张开冰翼,却无法做到。
她的伤势严重,“精神”却枯竭的更加彻底。
就这样艰难的向城墙走去,没有让任何人搀扶,她的背影单薄,形单影只,如孤雁一般孤单。
戈壁上的荒兽眼见骨火荒兽已经生机断绝,顿时头也不回的往大漠深处逃窜,兽潮浩浩荡荡,掀起的黄沙遮挡了人类的视线。
城墙内没有人去追击,它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斩尽杀绝,那是无人的荒漠,没人知道在大漠的深处有怎样强大的荒兽。
而且,还有那个传闻中,最令人害怕的东西。
大战退去,剩下幸存的人去整理大战遗留的悲伤。
死者已经逝去,生者继续等待下一次的大战,和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源刻拖着虚脱的身体回到城墙上。
“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吗?”税醒看着随时可能倒下的源刻。
源刻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战后会有专门的人来收拾战场,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来两个人,带他们去找个地方先住下,空房子应该很多的。”源刻对着远处在收拾尸体的士兵喊了一声,声音却越来越小。
然后转身对着税醒一行人说道。
“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就待在住的地方,我们也会有人看着你们,特殊时期。”
“了解。”税醒点头。
在两个士兵的带领下往城墙下面走去。
沿途都是尸体的残渣,有荒兽的,有士兵的,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士兵都在有条不紊的收拾战场的残局,没有人嚎啕大哭,眼神中只有习惯到麻木的无神。
源刻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有医生装束的人开始处理他身上那狰狞的伤口,伤口的剧烈疼痛他好像没有感受到,只是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墙,怔怔出神。
接下来的三天,税醒他们都听从了源刻的话,只是待在住的地方没有随意走动。
三天里整个城市没有举办葬礼,只是有些人户的家门挑上了白色的丧布,有些挂着白布的房子里依然有人在,有些只是空无一人,白布也是士兵帮忙挂上。
“真是让人感到悲伤。”骷髅感受着城内的压抑。
“别说什么你没有流泪的眼睛之类的冷笑话了,这种我已经听了几百集了。”税醒已经习惯了满嘴屁话的骷髅。
“哦!你应该说的是布鲁克先生吧,我很钦佩他。”骷髅说道。
税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本能的问了一嘴:“你钦佩他什么?”
“他可是有一头我无时无刻不羡慕的爆炸头啊。”骷髅一脸期望,顺便摸了摸那寸草不生的脑袋。
税醒一掌拍在自己的鼻梁上,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和一个骷髅聊另一个骷髅的爆炸头。
“真是个有趣的骷髅。”窗外有人说话。
“谢谢。”骷髅对着窗户礼貌的行礼。
“源刻?”税醒发现了倒吊在窗檐上的人。
源刻一个翻身,便落在窗台上,跳进屋里。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七张床都在这一间屋子里,也只有一个大门,门口有两个士兵在守着。
这显然就是软禁,不过之前源刻就说过,税醒几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房间里每个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猛龙在研究着问看守要来的周围地图,烛火处于安静的待机状态。
南宫飞云一直在敲着他的键盘,自从在众人面前英勇就义未果之后他就刻意避着所有人,每次看向他都发现他在偷看别人。
骷髅在散步,找人聊天,富贵儿吊在房檐上百无聊赖。
此时源刻进来四下打着招呼。
税醒乘机偷看了一眼南宫飞云的电脑,发现这小子竟然一直在玩动漫明星大乱斗。
屏幕的右下角电量已经见底,不过对电脑的性能没有丝毫影响,在这个没有电源的星球,电脑显然是没办法补充电量了。
“源刻施主。”子莲和尚行礼。
“上次形势紧急,未曾自我介绍,贫僧法号子莲,年少时师父曾说贫僧超凡脱俗,佛缘深厚,生的这般容貌更是佛恩浩荡,遂赐法号子莲。”
他礼貌的介绍自己,然后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源刻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求助的看向税醒。
税醒捂脸。
富贵儿围着源刻飘动,时不时就把脸怼在他面前,嘴里咕噜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你叫富贵儿是吧,我知道的,你长的...真别致...”源刻有些露怯的后退了两步。
最后他终于走到了税醒的身边,像是松了口气,很自然的一只手搭在税醒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们这帮人,还真是独特啊。”
税醒讪讪地笑着。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税醒看着源刻单薄的衣服下面全是一层层的绷带。
“还好,死不了的。”源刻摸了摸头,乐呵呵的笑道。
税醒看着源刻开朗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失神。
“怎么,很不解是吗,死了这么多人,我却还这么乐呵。”
税醒没有答话。
“因为这样的兽潮每隔几个月都会来一次,每一次,都会死人,如果每天都沉浸在死亡的悲伤里,那生活也太没趣了,失去了就失去了,得多想想还拥有的东西。”
“是的。”税醒说。
“对了,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城主。”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源刻突然说道。
“是城墙上的那位吗。”税醒琢磨了一下,问道。
“不是的,那是我们的女武神大人,城主并没有出现在城墙上。”
源刻招呼着众人跟上,带着一行人走出他们待了三天的住所。
“我们的城主,是我们这座城最后的屏障。”他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