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冠军

阳光穿透河面的晨雾,洒落在比武场。

国王在首相艾德的陪同下走上观看席,他因过度沉溺酒色发红的脸庞神情难看。

他本打算参加今天的团体比武,为此不惜和王后大吵了一架。

等他酒醒之后,准备实现自己的豪言壮语时,却发现他竟然胖的穿不下自己的铠甲。

直到他看见主位旁边座位是空的,王后缺席了比武大会,心情才好了些许,至少不用忍受那女人的冷嘲热讽。

艾德将国王护送到主位坐下,随后推挤着穿过人群,走到女儿们身边。

这时,当天第一场比武的号角正好吹响。

哈罗德首先出现在场上,他的装扮与昨日无异,除了那件双头猎鹰头盔,全身上下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一百枚金龙赌弑君者赢。”

当詹姆·兰尼斯特骑着优雅的血棕色战马进场时,小指头高声宣布。

“弑君者”从头到脚都是金光闪闪,他的战马也披着镀金环甲,长枪更是用盛夏群岛出产的金木制作。

“我跟。”蓝礼·拜拉席恩公爵大喊回应:“我看猎鹰的喙今天特别利。”

“小心被鹰给啄了眼。”小指头冷冷的回敬。

哈罗德“锵”的一声,将面甲盖上,然后就位。

詹姆则向观众里某位女士抛出个飞吻,方才轻轻拉下面罩,骑到场边。

艾德和他的女儿们坐在一起,他的注意力全在培提尔·贝里席身上。

由于小指头的指控,致使史塔克夫人冲动之下冒险绑架了提利昂。

北境史塔克家族与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现在正维持着一种微妙且脆弱的平衡。

而在提利昂被放归之后,小指头便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过他面前,他怀疑对方又在背地里策划着阴谋。

珊莎和艾莉亚不知身边父亲心中忧虑,她们睁大眼睛急切观看着比赛。

对敌的骑士举枪就位,比武场里顿时鸦雀无声。

在一声号角响起之后,整个场地如同被掀翻一样沸腾起来。

两双马刺拍打战马的同时,助威声仿佛炸雷卷过赛场。

四只铁蹄全速奔跑,践踏过草地,令临时搭建的看台也随之震动。

横飞的木屑铁片如风吹烟雾般飞腾,双方冲撞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谁也说不清谁占据上风。

直到木屑散去,哈罗德稳若磐石,詹姆在马鞍上直转数圈才稳住了坐骑,观众中立刻爆发出一片欢呼。

侍从们迅速给他们装备上新长枪,马刺再次扎了下去。

珊莎只觉脚下如地震般摇晃,唯有艾莉亚在她身边兴奋地挥舞着细胳膊。

她的剑术老师昨晚告诉过她,长枪比武与剑术格斗不同。

观看比赛学习技巧,不应该盯着骑士,或者他们身上漂亮的铠甲和装饰,真正要看的是矛和盾。

然后她就看到,金色长矛的枪尖扎到了鹰盾上,被毫发无损地卸开,而哈罗德爵士的长矛戳在了詹姆爵士的胸甲上,裂成了碎片。

红棕色战马在冲击下直立起来,把詹姆·兰尼斯特猛地抛起,狠狠甩到地上。

黑色的泥泞之中,此时一片金光闪闪。

珊莎和艾莉亚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观众里则响起一阵高声叫好,其中以国王的哄笑最为响亮,比谁都大声。

“我就知道哈罗德会赢。”

艾莉亚兴奋的道,珊莎点头表示同意。

这应该是性格与众不同的两姐妹,唯一拥有的默契。

“只可惜小恶魔不在。”蓝礼公爵笑着对小指头道:“不然我还可以多赢一倍。”

一直关注着培提尔·贝里席的艾德,听到此话不禁垂头思索。

提利昂·兰尼斯特曾在自证清白时举证,他只会将赌注押在自家人身上。

通过蓝礼刚刚说的话,确实佐证了这一证词。

那么可以肯定,小指头就是在撒谎。

培提尔为什么要陷害提利昂?不对,应该说是栽赃兰尼斯特。

似乎从劳勃巡游北境开始,就有一群人隐藏在背后,一直想要将他的目光引向兰尼斯特。

但以艾德对兰尼斯特的了解,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家族会是无辜的。

就在他的思绪翻飞中,“猎狗”桑铎·克里冈和“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入场了。

“猎狗”率先出现,他穿着烟灰色的铠甲,外罩橄榄绿披风,头顶一件猎犬头盔,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只有他被火烧伤的脸,看起来异常可怖。

而“百花骑士”进场时,人群中响起一阵低语喧哗。

他穿着一身华丽无比的银色铠甲,擦得明亮刺眼,上面还镶嵌了成对的黑色藤蔓和蓝色勿忘我。

等他走到场地,观众们惊觉蓝色的花竟然是用蓝宝石制成,引得几千人同时吸气。

少年骑士的肩头也是沉甸甸的奢华,整个披风都织满了真的鲜花。

他白色的坐骑同样漂亮,高庭来的少年两脚轻轻拨弄,坐骑便像个灵动的舞者般左右轻跃,步伐优雅无比。

喝彩声,口哨声,惊讶的喘气声同时响起,全体观众在蓝宝石耀眼的光芒中,为他疯狂。

两位骑士在欢呼中向国王行礼,然后举起长枪就位。

“猎狗”用力一夹马腹,策马向前,“百花骑士”也骑马相迎。

晨风消散,桑铎一枪刺在玫瑰的花瓣上,击飞无数木屑和漆片。

洛拉斯彩绘的三色长枪则直奔烟灰色的胸甲而去,却被侧身闪过,只击中了肩甲。

然而这一击足以让桑铎手臂无力持盾,他单手费力的控制平稳,不至于失身跌落下马。

“花哨的家伙要赢了。”艾莉亚不开心的道。

珊莎没有接话,姐妹俩的默契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很是纠结,既希望英俊的洛拉斯爵士能赢,又不愿可怜的桑铎爵士输掉。

就在昨晚,乔佛里王子命桑铎送她回家时,她知道了克里冈家族的一些秘密,她很同情对方。

不等少女的烦恼有个结果,场上形势骤变。

只见“猎狗”猛地勒马转身,双腿紧夹马腹,单手抓起一支新矛,重新迎向策马前来的“百花骑士”。

两马交会,长枪同时爆裂,但那匹白色的骏马身上却少了主人,独自舞动脚步跑到了场边。

“猎狗”立刻翻身下马,拔出长剑,却只见“百花骑士”揭开面盔,纤细的身体微微欠身,优雅的对桑铎道:

“您刺得精彩,胜利是您的了,爵士阁下。”

“我不是什么爵士阁下。”

桑铎冷冷的道,但没人听他怎么说。

在一片“真谦逊”的赞叹声中,“百花骑士”礼貌退场,众人欢声雷动,为他喝彩。

“哈罗德现在是冠军了吗?”珊莎问父亲。

“不是。”艾德告诉她:“猎狗和他还得比一场。”

“可是桑铎爵士受伤了啊!”

艾德没有答话,但珊莎说对了。

几分钟后,国王起身宣布长枪比武的冠军是“猎鹰骑士”哈罗德·哈顿。

“猎狗”桑铎·克里冈的左臂骨折,已经去找学士治疗了。

“受伤的猎犬,竟然会不咬人。”艾德语气冷冷的道。

‘也许他也是一个饱受折磨的人,一位从地狱归来的骑士。’珊莎心中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