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爱的终点

他亲眼看见，古月娜白皙如瓷器般的脸庞上，流下了珍珠般的泪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娜娜哭的样子。那一刻，他的心里，比钻心还要痛苦。

“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古月娜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我必须来！”

“好。那么，打赢我，我就嫁给你。”

.........

千古丈亭浑浑噩噩地看完了那一战。

不得不承认，这一战，比他和唐舞麟的那一战要精彩的多。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传灵塔的“银龙公主”，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最终，古月娜赢了，唐舞麟被远远的打飞了出去。这场比武招亲，就这么戛然而止，宛如一场闹剧。

古月娜没有被唐舞麟带走，这个结果本该是好的；可是，他的心中，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只有无尽的酸楚在胸中蔓延。

“.........娜娜的天赋，不是你能想象的。如果你不是我孙子，你以为你能配得上她？如果不是为了拉拢她，你以为我会举办这场比武招亲大会？”

祖父平淡而冰冷的声音，也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梦魇一样。

然后，在祖父的撺掇下，已经彻底陷入消沉和痛苦之中的千古丈亭，做出了一个自己本来绝对不会做出的决定。

他对古月娜出手了。尽管在私下里，古月娜早已答应了他们的婚约，他还是做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举动。尽管，这也是千古家长辈的意思。

他也没有想到，得手的会如此的容易，难道.......娜娜真的已经放弃了唐舞麟？

几乎是半推半就的，他就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得到了娜娜，就这样子成功了，他有一种如此的不真实、仿佛在做梦一般的感觉。

千古丈亭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这似乎是他一辈子过的最快乐的一天。尽管所有的过程，都不知为何无法记起，但他还记得那一抹殷红，这就已经足以胜过一切了。

床铺上，还有几缕银色的发丝，淡淡的香气残留，仿佛在告诉他，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请再做的更久，更久一点吧。

可惜，既然是梦，就终究会有破碎的那一天。

千古家族完了。一切都不过是古月娜的阴谋、算计而已，她真正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唐舞麟，她的心里没有过半点自己的影子。

传灵塔，被古月娜彻底掌控，而古月娜的真实身份竟然不是人类，而是传说中的魂兽共主，银龙王。

她来到人类世界，本来就是为了魂兽复仇的；而传灵塔早已背离了曾经灵冰斗罗创建时候的初衷，给魂兽带来的伤害，几乎仅次于史莱克学院。

祖父千古东风、老祖千古迭亭，都死在了那场和深渊、邪魂师的战争之中。老祖千古迭亭在和圣灵教的一位极限斗罗同归于尽之前，回头头来，对古月娜发出了最后的请求。

“放过丈亭。”

古月娜当然不会放过自己。她恨自己；即便自己只是她利用的棋子，也令她感到厌恶、恶心，更何况还因为自己的存在，曾经导致过她和爱人之间的些许误会。

身为古月娜爱人的唐舞麟，对自己当然也是恨之入骨。先不说自己觊觎他的女人，千古家当初阴谋推动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两枚弑神炸弹将大半个史莱克城抹去，史莱克学院几乎被彻底毁灭。

自己虽然完全并没有参与那场阴谋，但身为主导者的孙子，在唐舞麟的眼中，也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最终，古月娜没有杀自己，而是把自己关进了针对封号斗罗强者特制的“精神病院”中，对外宣称自己已经疯了。从此以后，斗罗大陆上，再也没有了千古丈亭这个人。

自己真的疯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面对着空旷的墙壁，满目血丝的千古丈亭，惨笑了起来。

记忆中的迷雾，已经彻底地散去了。哪有什么春宵一梦；

自己几乎是刚进门之后，就如同傀儡一般站在古月娜的面前，古月娜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凛然杀意，还有鄙视、厌弃，仿佛看着这个世间最恶心、最低贱的存在一样。

“就凭你，也想碰我？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碰我。未婚夫？呵呵.........”

古月娜放下手来，看着远处，终究还是没有当场杀了他。毕竟，这时候的自己，还有着那么一点卑微的利用价值。

如今，现在想来，都好像是黄粱一梦一般。自己已经不是千古家、传灵塔的少主了，或者说，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在这个大陆上，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名字。

千古家族的基业，也已经彻底地完了，全部给他人做嫁衣，不过是银龙王复活魂兽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古月娜没有杀自己，不代表不会折磨自己。自己被关在“精神病院”之中，几乎每天都要承受各种幅度的电击“治疗”，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物注射。

不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本该觉得，自己应该早就疯了，但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仿佛都暂停在了某个阶段一般，不再发生任何的变化，就这样在这所完全封闭的白色房子之中，忘记了岁月。

他开始反思，自己之前那短暂的三十多年生命。他恨古月娜吗？不，他现在惊奇的发现，自己对于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烙印在自己灵魂深处、给自己带来过无数痛苦的银色身影，已经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

回想起那个女人，就仿佛是回忆之中、一段褪了色的老胶卷一般，仅此而已。

相反的，无数的其他的记忆，也开始渐渐的苏醒过来，他开始日复一日的思考。

魂兽.......传灵塔.........魂导科技........人类.........未来........

他不知道那个人、那个声音是谁，但是那些记忆中的声音，就如同孩童时的导师一般，引导着自己去思考。

没有笔，他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洁白的墙壁上写写画画，书写着各种各样的公式。这些公式每天都会被清洁掉，墙壁回到洁净如初，他又可以继续在上面书写。

终于有一天，一道自己已经不那么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过了好一会，才从厚重到不可思议的记忆纸堆之中，找出了他的名字。

“清风伯？”

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中的样貌，也已经出现了很大的不同。曾经那个看起来有些冷僻的俊挺中年男子，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连腰都已经直不起来了。

他拄着一根拐杖，双目也早已变得昏黄。

“丈亭，清风伯现在才来接你，你.......会恨清风伯吗？”

千古清风轻叹了一声，眼中带着深深的感慨，问道。

千古丈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带我出去走走吧。”

当他乘坐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魂导交通工具，飞出缓缓张开的白色金属大门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斗罗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