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链锁住右手的刹那,云奕看清了缠绕腕间的茧丝本质——每根丝线都是星神转世者的轮回记忆。暗星阁主操纵的灭世劫火在触碰到茧丝时,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她心口的冰晶簪突然迸裂,苏清珞的虚影从簪中挣脱,化作冰凰衔住即将溃散的星灾。
“师尊...“苏清珞的叹息带着三百年的沧桑,“您当年剜我剑心时,可曾料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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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余烬中浮现出天阙剑宗的禁地。云奕透过茧丝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苏昊天握着滴血的冰晶簪,脚下躺着被挖去剑心的妻子。那女子心口插着的,正是后来刺入暗星阁主心脉的同柄凶器。
“原来你早就知道...“暗星阁主的黑袍在星焰中焚毁,露出与苏清珞七分相似的容颜,“我的好徒儿。“
澹台明月的药莲突然在劫火中盛开,莲心托着姬瑶光破碎的罗盘。当罗盘指针指向云奕左手的茧纹时,整个星渊的茧房同时震颤。云奕掌心的八字茧文突然活过来,化作万千丝线刺入暗星阁主体内。
“茧中无我的真意...“姬瑶光的声音从每个茧房中传出,“是让你看见三千世界的'我'都在赴死!“
云奕的瞳孔分裂成亿万星辰,每个星芒中都映出个正在消散的自己。在某个微尘般的星光里,他看见真正的母亲——不是云夫人,而是个在星渊织茧的白发女子。她的织机用星神骸骨制成,梭子上缠绕的正是困住暗星阁主的茧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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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星阁主的尖啸震碎数百茧房,星神转世者的残魂如萤火飘散。苏清珞的冰凰羽翼裹住云奕,羽尖却刺入他后颈:“记住,破茧的关键不在斩道...“她的身体突然透明,“在忘我。“
云奕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星神剑贯穿冰凰虚影。剑气激荡间,澹台明月燃尽药魂凝成的青焰,将姬瑶光的罗盘碎片熔入剑身。当剑锋再次刺穿暗星阁主时,涌出的不是神血,而是浑浊的星髓——每滴星髓里都沉浮着个哭泣的云瑾。
“你以为杀的是我?“暗星阁主的身体坍缩成黑洞,“看看这些轮回中的孽种!“
黑洞中伸出无数云瑾的手臂,每个掌心都握着星神蛊。茧丝在这刻突然倒卷,将云奕拖入最初的产房幻境。他看见母亲分娩时,接生婆割开的腹部钻出九条星神蛊虫,而真正的婴儿早被调换成茧丝编织的傀儡。
“你从来都不是人。“暗星阁主的声音从每个云瑾口中传出,“是我用星神骨和怨气捏造的弑神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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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丝突然勒入云奕的眼眶,将他的视觉与所有茧房相连。在万千转世者的记忆洪流中,他同时经历着无数人生:有时是屠灭宗门的剑修,有时是炼制星神蛊的药师,最痛楚的是某个轮回里亲手将斩星刃刺入三女心脏。
澹台明月的残魂突然在识海点燃青灯:“云奕,闻到我种在你灵台的燃魂香了吗?“火光映出她破碎的命魂,“现在,该醒了。“
青焰顺着茧丝焚烧,每个茧房中的云奕都开始自燃。暗星阁主的尖啸化作实质音浪,却撕不破苏清珞用最后剑意凝成的冰棺。当最后一个茧房燃尽时,云奕在灰烬中握住了真正的星神剑——剑身不再有铭文,只映照着他回归本初的瞳孔。
“无我境...“他轻抚剑锋,星渊随着触碰漾起涟漪,“原来就是看见众生皆我。“
暗星阁主化作的黑洞突然静止,万千云瑾的残影如瓷器碎裂。星渊深处传来织机停摆的声响,白发女子的虚影在云奕身后浮现:“孩子,该续上断掉的茧丝了。“
星神剑刺入黑洞核心的瞬间,云奕终于看清暗星阁主的真面目:那是天权星主剥离的恶念,在万千轮回中不断吞噬转世者的绝望。而缠在她神魂上的茧丝末端,始终系在织女手中的银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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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缕恶念消散时,星渊下起了光雨。云奕的右臂爬满茧丝纹路,左瞳深处浮动着星渊倒影。三女消散的精魄在雨中重聚,凝成三道星纹印在他心口。
织女的银梭突然断裂,半截梭尖化作玉佩落入云奕掌心——正是母亲当年塞给他的那块。而梭柄则变成星神剑的剑穗,穗上系着个小巧的茧房,里面沉睡着尚未苏醒的星神转世体。
“灭世劫从未消失。“织女的身影开始透明,“它只是等待下个恶念滋生的轮回...“
星渊归于寂静时,云奕在太虚镜的碎片里看见新的预言:青岚城废墟上,有个额生星纹的孩童正在堆砌沙塔。沙塔的形状,与当年封印饕餮残魂的祭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