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雨萱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望着镜中眉心那点朱砂痣。它像一滴凝固的血,又像一粒未干的朱砂,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她伸手去擦,却发现那痣仿佛长在了皮肤里,怎么也擦不掉。
“叮——”腕间的莲花镯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林雨萱猛地站起身,梳妆台上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的影像开始扭曲。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素白襦裙,发髻上簪着支白玉簪,正对着画架执笔作画。画中是个倚在桃树下的女子,眉眼如画,正是苏瑾。
“这是......”她伸手去碰触镜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镜中的画面突然破碎,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闺蜜小艾打来的:“雨萱,你昨天是不是去了鼓楼巷?”
“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说在那边看见你了。”小艾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你身上有股阴气,让我提醒你最近小心些......对了,你听说过'画皮鬼'的传说吗?”
林雨萱的心猛地揪紧了。她想起当铺老人说过同样的话,还有那个独眼摊主诡异的笑容。
“据说清朝末年,有个画师痴迷于画美人图。”小艾压低声音,“他为了画出最完美的美人,用活人做模特,剥下她们的皮......”
林雨萱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仿佛有人在对着她吹气。她猛地转身,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面铜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后来那个画师被人发现吊死在画室里,据说他死前画了最后一幅画,画中的美人活了过来......”
林雨萱的手机突然黑屏,小艾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腕间的莲花镯又开始发烫,她低头看去,发现镯子内侧又浮现出一行小字:“申时三刻,雷峰塔下。”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林雨萱走到窗前,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乌鸦突然张开嘴,发出沙哑的人声:“来......来......”
林雨萱感觉一阵晕眩,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雷峰塔下。夕阳将塔影拉得老长,塔身上斑驳的痕迹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她看见苏瑾站在塔前的石碑旁,白衣胜雪,眉心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你来了。”苏瑾的声音依旧清冷,“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林雨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前世。”苏瑾抬起手,腕间的莲花镯与她的一模一样,“也是你的今生。”
林雨萱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她执笔作画的样子,她站在桃树下的样子,她被人剥去皮囊的样子......
“天启六年三月廿三,你为我画了最后一幅画。”苏瑾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用朱砂混着心头血,在画中布下锁魂阵。你说要让我永驻芳华,却不知这阵法会将我们的魂魄永远纠缠在一起。”
林雨萱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看见自己的手腕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暗红的纹路,就像那棵人脸桃树的树干。
“现在,是时候完成那个仪式了。”苏瑾向她伸出手,“让我们合二为一,永远留在这画中世界。”
就在这时,雷峰塔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塔身开始剧烈摇晃,砖石纷纷坠落。林雨萱看见塔底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暗红的液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快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雨萱转头看去,看见小艾的爷爷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那是画师的怨气,他要来了!”
苏瑾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林雨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往塔底拉去,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用你的血!”小艾的爷爷大喊,“点在塔身的'佛'字上!”
林雨萱咬破指尖,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塔身的“佛”字上。雷峰塔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苏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当林雨萱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艾守在床边,眼睛哭得红肿。
“你昏迷了三天。”小艾握住她的手,“爷爷说你是被画皮鬼缠上了......”
林雨萱抬起手腕,莲花镯已经不见了,只在皮肤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她摸了摸眉心,朱砂痣也消失了。
“对了,有件事很奇怪。”小艾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爷爷在整理老宅时发现的。”
照片上是个穿素白襦裙的女子,倚在桃树下,眉眼如画。最诡异的是,女子的容貌与林雨萱一模一样,而照片的右下角写着:“天启六年三月廿三,苏瑾摄。”
林雨萱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突然想起苏瑾说过的话:“我是你的前世,也是你的今生。”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她转头看去,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窗台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乌鸦张开嘴,发出沙哑的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