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咖啡 可可 迟来的承诺

新宿160-0021隔离区外。

一处上世纪装修风格，装修有些老旧的咖啡厅里。

阵阵悠扬的萨克斯声音传来，刚研磨好的咖啡豆香气混杂着牛奶的芳香四处飘扬。

热气升腾，爱音缓缓地吹出一口气来，银灰色的眸子却失神的望着手里的咖啡。

三人此刻已经梳洗完毕，坐在一个缺了一角的圆环型沙发上。

三人的位置有些微妙。

卫宫英高和爱音对坐着，凛子则坐在卫宫英高旁边。身子无意识向他倾靠着。

“所以，爱音，是不是该和我们说一下你的故事了……”

仿佛不知是从何说起，还是并不会讲述这种故事，爱音的神情一直复杂。

最终她还是缓缓叹出一口气来，将捧着的咖啡放到了桌子上。

“一年前，这些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

伴随着爱音的讲述，凛子那古井无波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到了那爱音肩上。

这确实是一个很凄惨的故事，她很同情爱音的遭遇，如果时光倒流，她很想很想帮助爱音救回那名为羽月的少女。

她和卫宫英高一样，就是这样相互吸引到现在的。

不过凛子终究是怀春少女，她知道卫宫英高是个怎样的笨蛋。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少女未来可能会一直跟着他们的事实。

她只能祈祷，希望卫宫英高不要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但那也只能是祈祷。

卫宫英高同样也没有想到爱音会有这样的过往，怪不得这家伙对“队长”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能说是骗，但确实是骗了你们。”

爱音强行将那杯咖啡灌了下去，顶着一瞬之间难以忍受的苦涩，强忍着笑了出来。

她似乎在等待着卫宫英高和凛子二人的责罚，或者说，像鹤子那般言辞上的惩罚。

毕竟按照爱音的计划，这有可能就是一个三人小队团灭的结局。

一个不敢面对LV3秽兽的队长，和两个魔力垫底的LV1，虽然经历了短短的磨合，但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彼此。

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就这样去挑战LV3，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卫宫英高却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责怪爱音什么。

说到底，本来就是自己带着不纯净的目的找上了爱音，而且他对自己和凛子的实力都很有信心。

爱音那银灰色的眼眸有些惊讶，但还是望向了凛子。

可凛子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二女之间的沉默，

见到来电人那一刻，凛子眼神微微颤抖，她叹了口气，留下那还未吃完的章鱼烧便走了出去。

此刻，只剩下了爱音和卫宫英高。

“鹤子确实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我错误的决定，如果我当时能够制止大家，或许现在不会是这样子……”

爱音终于将那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知为何，一向将这些话憋在心底的她，却愿意讲述给对面那个少年。

“我也一直拼命的掩盖着自己，一点都不愿意和野铃好好沟通，那时候我并没有和野铃好好道歉过，甚至到现在也还在骗她。”

“没事的，我倒是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卫宫英高并不是在欺骗她，而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

爱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和羽月在一起相处了很久很久，已经在对方的人生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要承认是自己的问题而害死好友和伙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很多成年男子都不一定做得到这点，更何况是个成长阶段的少女。

逃避，不愿意面对，自我否定，自我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爱音虽然是在为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拼命的努力，但她确实已经做的不错了。

鹤子已经质问过她，那自己并不需要扮演这个角色了。

因此，卫宫英高给爱音点了一杯热可可，那东西甜甜的，相较于咖啡，更适合疲惫的她。

“我不认为我站在爱音的位置上，我能比爱音做的更有多好。”

“甚至我觉得，爱音远比我能做的好得多。”

卫宫英高将那杯热可可推到了爱音面前。

“你，你不觉得，我很没有良心吗？我甚至后来都没有再去看看她……”

爱音还是表情有些阴郁。

“需要我陪你去吗？”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良久，爱音点了点头。

……

大雨已经停了，月牙弯弯，繁星点点。

伴随着两侧道路密密麻麻的树林退去，机车缓缓停止了轰鸣，一片开拓的周围没有任何建筑遮挡的辽阔土地出现在远方。

卫宫英高知道这个地方，东京地区几乎所有在攻略秽兽中死去的人，都葬在这里。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公墓。

也许是刚下过暴雨，遥遥望去，此刻只有几道零星的身影穿梭其中。

这片公墓基本上是按照牺牲者的年份建立的。

无关荣誉、无关功绩、无关等级，每位为人类战斗而死的除秽者静静安葬在这里。

只不过由于这公墓是后来所建，很多最开始攻略秽兽的牺牲者已经不知姓名了，因此连个衣冠冢也没有。

所以前面最开始的地方有很多墓穴还在空着。

沿着小路，一点点向后走去，空着的墓穴也越来越少，甚至连墓与墓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密。

以至于走到千禧年时，每个墓地前后仅有约50公分左右的距离，这似乎形成了固定的规格。

又是一阵寻路，纵使左拐右拐，但爱音依然凭借着熟悉的记忆，在走了好久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埋藏在记忆中的位置。

她只来过一次，却从未忘记过。

爱音将一盒有些冷掉的章鱼烧摆在了那白色大理石铸就的墓碑前。

卫宫英高默默站到了她身后。

仔细看去，正中央的黑白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女。

“呐，羽月，我来看你来了。”

“抱歉这么久才履行和你的约定。”

“你知道吗，这一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鹤子那家伙，离开了队伍，后来，就只剩下了我和野铃，再后来，我们便升学了。”

“我原本去留学了，幻想着逃避这个地方，却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我到现在都不是一个好队长，口口声声说着职责和伙伴，可却是一直像个胆小鬼一般，连最基本的职责都不愿意承担。”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当初我再努力一点……”

一片清凉的月光散了下来，披在了爱音那跪坐的后背上。

清凉的微风拂过，似乎在擦拭爱音泪水婆娑的眼角。

良久，爱音才停止了啜泣。

“呐，羽月，我一直在练习那首歌哦，虽然迟到了很久，但希望你还是喜欢它。”